〇八、围歼长白山空降特务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孙国 本章:〇八、围歼长白山空降特务

    一九五〇年,朝鲜战争爆发,在朝鲜党和政府的强烈请求下,在战火燃烧到中朝边境已危胁到新中国安危的情况下,我国党和政府决定出兵朝鲜,同朝鲜人民共同抗击美国侵略者。朝鲜战场我中国人民志愿军同朝鲜人民军并肩战斗,狠狠打击了美国侵略者和南朝鲜军队,敌人在朝鲜战场上节节败退。为了挽回败局,进而侵略中国东北,“策应美国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美国中央情报局秘密培训特务,于一九五二年分五次将数十名特务空投到吉林省安图县境内的长白山老岭地区和长白山天池地区以及靖宇县龙弯地区,妄想在长白山区建立所谓的“武装游击队”和“根据地”,隐藏间谍的“安全处所”和“空投场”,建立从“根据地”到沈阳的秘密交通线;搜集我国国防设施,工业地区目标及气象情报;救护入侵的美国空军被击落人员及搜罗国民党军队残余分子进行武装暴乱。

    美国中央情报局精心挑选安图县境内长白山老岭地区、长白山天池附近、靖宇县龙弯地区作为空降伞特的潜伏之地,是因为这些地方地理环境特殊。安图县属长白山腹地,山峦叠嶂,沟塘、草甸交错,原始森林参天蔽日,有些地方终年不透阳光,一二十步之外就看不见人,地面尽是几尺高的草和小灌木,行走十分困难,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莽莽林海。再加上气候异常,无霜期只有九十天左右,所以美国人将此地视为向中国大陆空投特务的绝对安全区,并在此实施了一系列侵略我主权和领土的罪恶行径。

    发现敌情  组织搜剿

    1952年7月14日深夜,一架没有任何国籍标志的军用飞机逃脱了朝鲜战场上的高射炮火,径直飞往朝鲜北方的夜空,迅速飞过中朝边境线,侵入我国吉林省安图县长白林海老岭山区的上空。它压低高度盘旋一阵之后,投下一些什么东西,便又朝南飞走了。事后不久,我有关部门就接到边防某部长白山哨所报告:“发现一架国籍不明的侦察飞机,从朝鲜上空飞入我国领空,盘旋一阵之后,向南飞行出境。”

    时光进入8月,海拔一千四百五十多米的长白山区老岭上迎来了又一个秋天。这天晚上,冰凉的秋雨下个不停,满身黑装的5条汉子,每人身背重载,尽管浑身已被雨水湿透,脸、唇冻得发青,但还是用木棍儿拨弄着草木丛林,艰难地行进着。他们终于在一棵黑古隆咚的大树底下坐下了,又立刻装置起美式无线发报机,其中一人戴上耳机,摁点起电键,电波穿过重重密林,越过高山峻岭跨过汪洋大海,飞向了日本。

    “特急”

    总部转陈文钧鉴:

    “携20日粮,负伤忍痛,冒雨病而行,崇山峻岭,食无足半,依无干时,5人饥劳已成疾,路遥村远,粮只2日,望速补给,感谢你的诚意。”

    原来,这5个人就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空投的“文队”特务(以特务队长化名的姓为队名)。7月14日夜晚,那架窜入我国上空的无国籍标志的飞机在老岭上空投下的一个个小点儿,正是这伙特务和他们的随身物资,这帮特务分子,被他们的主子空投到这莽莽林海之后,提心吊胆,蒙头转向。在开始半个多月时,靠来时携带的食品,还进行了挖洞、刨坑,建造“安全处所”等活动。但是现在粮食即将断绝,主子也不关怀慰问,安图军民防范又很严密,不免回心丧气,不得不向其主子发去了乞求电。

    两天过去了,特务们没有收到其主子的救济电。于是,间谍报务员又奉队长之命摁起了电键。

    携20日观察粮已用行军。人疲病,粮绝,微余两日,能否空投?请示机型、伞数、空投时间。

    又两天过去了,还是未见回电。特务们不免有些急眼了。“粮尽2日,饮水待济。速投:标准口粮十原箱,米面各百斤,牛罐、猪油各四十箱,饼干二百包,鱼干、蛋精、汤精、肉松、熟花生米、盐、糖、黄油、火腿、香烟、葡萄酒、雨衣、针线、手套、烟丝、盘尼西林、消炎片、眼药、阿斯匹林、碘酒、绷带、防蚊油、水消毒精、打火机、地图套、军毛袜、救伤包、电台、手摇发电机、蜡烛、收报干电池、电筒、胶皮带、墨水、饭锅、老虎钳、人民币五千万元、皮靴、日历、游泳表、毛毯、醋精、酱油粉、牛奶粉、蚊毒急救盒、吗啡……”

    电波穿过密林,穿过高山,穿过海洋,到达日本,又从日本回到了长白山脉的老岭丛林中:

    “所请粮药将于8月14日、15日或16日24时至1时投送,请即报空投场座标,如领航台损坏,请燃火堆成三角形。”

    两日以后,又收到电文:“电悉。机型同前,卜(即将空投的伞特李军英、化名卜经武)伞1,物资伞2,卜将交x和我之信;望坚持,苦尽甜来。”

    又过两日,仍是海外来电。

    “知汝等克艰泛雨,而有所触……,以后更应再接再励。所投金条、金戒、人民币及吴君信件皆有红记号。5774(李军英)延迟三周。接物资后,请电余等。和你们常在。陈文。”

    8月14日半夜12时30分,一架没有国籍标志的C-47型军用飞机,从南方上空飞来。按照地面特务早已架好的领航台,投下了两个降落伞,内有电台、冲锋枪、鸭绒被、主副食物、医药品、黄金5两、金戒指5个及美国间谍机关负责人陈文(化名)和特务组织“自由中国运动”头子蔡文治(化名吴定)写来的信。

    陈文在信中用很不熟练的中文写到:“你们的伟大牺牲,是无论哪一个自由民主人氏(士)都敬仰的。你们的通信(讯)成绩优良,为上方所加偿(嘉赏)”。另一个特务头子蔡文治,也在信中给他的这帮“部下”打气说:“兄等日在深山雨淋中奋斗,苍天不负苦心人,盼在困难环境中时时想起余之临别赠言,即时时咬牙克服艰苦,渡一关再渡一关,并须时刻保持通信,即有补给,长期永耐生存。”

    “呸!什么渡一关再渡一关的!自己却留着尾巴,还讲什么永耐生存。”一个特务愤愤地嘀咕着。

    “你说什么?!要造反吗?怎么?害怕了吗?卑鄙的家伙……”。读完信的那个特务队长一边把手插到装有手枪的裤袋里,一边大声地斥责前边嘀咕的特务,气势汹汹地瞪着眼,直见对方已经陷入恐惧之中,才把手从裤兜里偷偷地抽出来。

    尽管美国主子给“文队”特务空投来了物资、食粮和精神鼓舞,但是,在当地气候已经进入了寒冷季节的9月初,5个特务又吃光了储备的食物。面对着饥饿辘辘,在戒指、金条、人民币和其他贵重物品又解决不了饥饿的困境时,又出现了下面的情景:

    一天,和龙县境内,一位到老岭枕头峰采蘑菇的朝鲜族老大爷,向和龙县公安局报告:“有位汉族中年男子,在山上要我卖给他些口粮,我没同意。但当我回到住处后,竟发现我的粮米丢失了,现场留下了无姓名的字条和钱。”

    这些特务分子,尽管经过他们主子的特殊训练,但一旦断了粮食他们就赶紧向主子发报:“要!要!”一时要不来,就冒着危险四处寻觅,偷或买。

    终于,9月20日夜里,美国间谍机关又一次派来了无标志的C-47型飞机,不但给“文队”送来了粮食、糖块、牛奶粉、甲种鸭绒被、毛衣裤、毛手套、人民币一亿元、棉胶鞋、皮大衣、皮帽子等等,而且给他们派来了巡视、联络组长李军英。

    这一下,特务们的精神头可起来了,立即继续建造“安全处所”埋藏贮存物资,加紧四处活动,开始搜集情报。巡视、联络组长李军英,视察了这边“文队”特务潜伏大陆以来的活动情况,表示满意。对“文队”给以勉励并且布置一番之后,准备下山经安图六区(今安图县松江镇)、二道白河(今长白山管委会),奔抚松县,到靖宇县境内去视察“沈队”的特务活动情况。

    9月26日,在二道白河护林防火检查站,二位值勤检查行人入山手续的女民兵,查出了一位自称要去抚松县抓逃兵却没有携带必要的《入山通行证》的解放军军官。因为当时规定,在林区通行,不管是什么人,都必须随身携带林业、公安部门签发的《入山通行证》,否则,不能放行。所以,这位解放军军官被送到了二道护林中队部。经过简单了解情况,中队部领导认为,该“军官”情况可疑,于是,便托词将他“介绍”到六区公安派出所。六区公安派出所长金钟哲认真询问了“军官”,“军官”虽有能够证明自己身份和职务的《工作证》,但是,竟没有因公出差的《介绍信》和通行林区的《入山证》,同时,又见“军官”谈吐吱唔。这些,都引起了金所长的怀疑。为了搞清楚这位“军官”的真正身份,不放掉任何可疑人,具有高度警惕性的金钟哲所长,决定把他送交县公安局审查。于是,便假言对“军官”说:“既然你是到抚松县抓逃兵的,那就应当取得沿途公安机关的协助支持,为保证你途中顺利,建议你在明天同我一起到明月沟(今明月镇)我县公安局去办一下《入山通行证》吧!”“军官”只得表示同意。

    9月27日早晨,当金钟哲所长准备“陪同”“军官”乘车去明月沟时,“军官”突然提出,要找当地最高领导人谈话。因此,金所长带他见了廉承链区长。在区长办公室里,区武装部部长崔汉哲也在座,在四人围座的办公桌旁,“军官”突然站起立正,向区长坦白地说:“我是美国中央情报局派来的特务,现在向人民政府投降,请国家宽大处理。”说完,随即交出手枪。当天,特务被送到了明月沟县公安局局长室,县委书记韩进财、县公安局副局长(主持工作)千龙九连夜审讯了特务。

    原来,这个自称要到抚松县去抓逃兵的“解放军军官”真是美国间谍机关特务,名叫李军英,化名卜经武,男,汉族,44岁,辽宁省辽阳县人。解放前,曾在大陆充当国民党军营长、副团长等职,后到香港参加了美国间谍组织。1952年春,被挑选为潜入中国吉林省的间谍成员。同年9月20日,被美国间谍机关空投到吉林省安图县老岭丛林中,负责对“文队”特务和靖宇县内的“沈队”特务的视察及中间联络活动。这次,他刚刚视察完老岭“文队”特务的活动情况,正去靖宇县视察“沈队”的途中,因没有《入山通行证》,故被截获。

    李军英坦白说,他自从被空投到老岭以后,看到大陆的情况与他原在国外听说和想象的都不一样,尤其是下山后从老岭到二道白河这一路所经过的各路口、村庄,都设了民兵值勤的检查哨卡,感到行动十分困难,令人提心吊胆。这次到了二道白河被截,就更丧失了去靖宇活动的信心。为了争取主动,不落更惨的下场,经过再三考虑,决心向当地人民政府投降自首,争取得到宽大处理。他同时交出了随身携带的《美国军用地图》、《吉林省安图县老岭地图》、《吉林省集安县地图》、《上海市政府证明》、《沈阳市政府护照》及一些空白介绍信,还有美制指北针。

    接着,李军英详细供出了美国中央情报局是怎样地曾于1952年7、8、9月三次派无国籍标志的美国军用飞机,从日本经朝鲜往我国吉林省老岭地区空投伞特及间谍物资的详细情况。并在地图上指明了“文队”特务在老岭的活动范围和他们已经修筑的“安全处所”情况,“文队”特务成员姓名及他们的活动特点、规律、目的、任务等等。特务李军英最后表示,愿意立功赎罪。

    9月28日早晨,延边州公安处姚昕处长得知此案后,驱车赶到安图县公安局,又亲自审讯了李军英,进一步了解案情。由此,同和龙县公安局前期得到的采蘑菇老人反映的丢米事件和林业工人在老岭枕头峰发现可疑人及降落板的情况联系起来分析,姚处长认为这是重要敌情,于是立即将此案重要情况详报吉林省公安厅,并派专人将特务李军英押送省厅(不久,即送至中央公安部)。

    与此同时,州公安处姚昕处长、安图县委书记韩进财、州武装部彭部长、边防15团关月浩团长等立即研究决定,动员全州军警民兵,联合搜捕老岭美国空降伞特。安图县委书记兼武装部政委韩进财,当即代表县委、县政府及武装部明确表态:一定要把当前这场搜捕敌特的战斗作为安图县的首要任务,集中人力、物力,全力以赴投入这场搜捕战斗。

    10月1日,安图县由500名民兵,30名公安队员、6名武装干部、10名公安干警组成的搜山捕特大队,在千龙九大队长、韩进财政委的带领下,集结到了由姚昕处长为总指挥的指挥部所在地——三道沟村(今松江镇三道村)。

    按照指挥部的决定,安图县大队从西侧分两路往老岭顶上搜。其中,一路经杨房子奔老岭西南部;另一路奔老岭北部。和龙县大队和延吉县大队从东侧向老岭顶上推进,一个负责搜索老岭东南侧;一个负责搜索东北侧。形成一个从四面八方向中间聚拢的包围圈。

    但因山势重叠,地形复杂,林密无路,导致部队搜索进度缓慢。

    为了迅速歼灭伞特,10月6日,以吉林省公安厅王吉仁副厅长、延边公安处姚昕处长、吉林省公安总队司令部警备科科长组成的反特联防指挥部,在老岭搜捕前线成立。王吉仁副厅长任总指挥,姚昕处长任副总指挥(之后,又补省厅一处处长吕田为副总指挥)。并进一步动员了全州公安干警、边防团、延边公安大队、武装部、民兵的力量,联合组成了5个搜捕队,省公安部队也出动了两个连的兵力,所有部队被编为两个搜山大队,组成8个侦察组,对老岭山区进行搜捕。还动员地方武装民兵3060人,武装干警22人,封锁了山区要道。

    调整部署之后,在反特联防指挥部亲自指挥下,10月7日,搜山部队搜遍了枕头峰,未见敌特踪影。10月8日,搜索到蜂蜜沟时,和龙县大队发现了一处敌人建造的地下“安全处所”。但是敌人早已闻风而逃,只剩下一些用过的食品盒子。指挥部根据新的情况,召开了股长以上的领导干部扩大会议,重新确定了搜索路线和目标。10月10日,安图县大队在老岭1457高地第二次发现一处敌特“安全处所”。这里埋藏着敌人的大量物品、指挥部指示,注意保护现场,布置三角形隐蔽哨,蹲坑守候,捕捉来取物品的敌特。根据指挥部的指示,安图县大队抽出一个班,由州公安处政保科副科长金河连带领,按三角形设哨监视刚发现的敌特“安全处所”,待捕一旦来取物品的敌特。

    正当我军警民兵在老岭进行紧张搜剿美国间谍“文队”特务的时候,10月10日夜间,美国中央情报局又将南朝鲜特务机关“朝鲜联合顾问委员会”的10名特务空投在长白山西侧,命名为“长白山气象队”。这伙伞特趁我军警民兵在老岭搜剿“文队”特务之机,开始在长白山天池附近进行秘密间谍特务活动。

    老岭搜剿部队继续在进行平推拉网搜剿。

    10月15日上午7时许,果然来了5名敌特到被我监控的“安全处所”准备取粮食、物品。但敌特看出现场变化的异常情况,便狡猾地逃跑,我蹲坑人员开枪追击,没有追上,不过毕竟发现了敌特的影子,使我们的搜捕战斗有了比较明确的目标。由于当天上午下雨,即而又下了一场小雪,因此,气温骤然下降,我们的同志都是穿着单衣,某部骑兵连的一名战士不幸冻死。10几天的连续作战,搜山部队餐风露宿,极度疲乏。指挥部根据情况决定,各部原地休息两天。

    10月18日,搜山部队以第二次发现的敌特“安全处所”为中心,在方圆30里之内重新布置了兵力。20日,于古洞河上游又发现了一处伞特建造的小房子,但已空荡无物。

    这时的“文队”5名伞特,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他们的处境越来越困窘了。天降大雪,追兵捉拿,粮、物被控,一时间真是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地步。原来曾是“能飞的夜猫子”,而今却成了“瓮中之鳖”了。好在还有可以向主子通讯的发报机。于是告急的电报又阵阵飞向了日本。

    “三道沟之正规军及安图等地各村镇地方武装已在老岭一带搜山,各山口、道路、村庄均增设检查哨,降雪尺厚,行动更加困难,进入村镇绝不可能。”

    “我埋藏点已被发现,所有物资和食粮均不能取用。食粮维持3日,请速空投。

    ”“饥寒交迫,苦不堪言、手足皆冻,饮雪待援。”“生命要紧,快来空投!”

    “赶快救命,饿死了!能否救命?”

    “5人将束手待毙或饿死,如何置之不理?每人仅一命,为何不快救?”

    这些告急的乞求电,简直象临死之前的哀号。

    10月28日,联防指挥部命令搜捕部队于夜间11时秘密集结到柴山沙金沟地区,控制所有要道,布置堵截哨,如同撒下天罗地网。然后,搜捕侦察小组搜索,撵鱼入网,迫使敌人出来暴露。经过一次次轰动,特务们的确隐藏不住了,如同没头的苍蝇,开始分头乱撞了。

    10月29日,根据李军英供称的10月30日是李军英和“文队”队长张载文接头日子的情报,由省公安厅崔程同志带领的安图县第六区政通村民兵李贵元、李钟云、秦殿友、(领路的向导)、吕殿元、赵永哲、金成浩、李照元、程永和等9人组成的侦察小组,早早来到杨房子蹲坑堵截,按照分工,向导秦殿友在荒沟河岸佯装钓鱼,进行侦察。一会儿,便见一个身背大包的男子汉朝他走来,要点吃的。秦殿友见来者的装束言行,猜想此人可能是特务,于是便以干粮在离此地不远处的窝棚里为由,回到隐蔽所,把这一紧急情况报告了崔程和哨所的同志们。崔程听后,立即带领李贵元、程永和、李钟云、金成浩,由秦殿友带路,向秦殿友指点的方向跑去。狡猾的敌人早已躲到葡萄蔓子后边的树茬上,当李贵元、程永和匍匐爬到离特务约有十米处时,特务要掏出手枪站起来,他俩同时跃起,大声喊到:“举起手来!”敌特傻眼了,反抗也来不及了,只好举手投降了。

    同一天,民兵程永和奉命在隐蔽哨所附近放哨,忽见一个大个子陌生人从树林中窜出朝下坡河边走去,程永和命令陌生人站住,那人不但不听,反而拔腿就跑。程永和一看这家伙可能不是好人,为了防止他跑掉,便想开枪打伤他,不曾想一枪击毙了逃跑者。

    经指挥部总指挥王吉仁副厅长亲自审讯,被崔程小组活捉的那个家伙,正是准备到杨房子同李军英接头的美国中央情报局空降老岭“文队”特务队长张载文,化名文世杰,28岁,吉林省九台县人。解放前,曾在大陆充当蒋军连长、副营长等职,后到香港参加间谍组织,同年7月,被美国中央情报局日本厚木间谍机关将其同另外四个间谍编为“文队”,任队长,空投到老岭林中。

    据张载文供认,被我民兵程永和打死的那个人是他的同伙,名叫满志辉,化名克京,解放前,也曾充任蒋军军官,后到香港参加间谍,与张载文等同期编为“文队”,同机空投到老岭。搜查结果发现,满志辉身带美式左轮手枪1支、短刀1把、人民币200余万元、指北针2个、金子2块。

    美国中央情报局可能是精心策划,或者是想孤注一掷,就在我搜捕队队员刚刚擒获张载文、击毙满志辉不久——10月30日夜间,他们又将10名南朝鲜间谍机关的武装特务,秘密空投在长白山天池附近,与10月10日空投到这里的10名武装特务会合共同完成预定的任务。但是,美国中央情报局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他们哪里知道,我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正张网以待,不管他们派遣多少间谍特务,都必将被我全部歼灭。

    老岭搜捕“文队”特务的战斗仍在深入进行。反特联防总指挥部总指挥王吉仁,于11月3日在和龙县境内甄峰里审讯了被俘的“文队”特务队长张载文,得知伞特“文队”还剩余3人,副队长许广智、报务员牛松林以及于冠洲,正隐藏在荒沟西南岔一带。

    11月4日,联防指挥部主要领导王吉仁、吕田、姚昕等亲率大部队,带着被俘特务张载文,直奔荒沟西南岔,搜剿“文队”残特许广智、牛松林、于冠洲。仍然采取了大部队包剿,小分队出击的战术。途中,领导决定,抽出60名身体强壮,机智勇敢的干警、战士和民兵,组成一支突击队,由安图县公安局千龙九副局长和边防团崔相信带队指挥。夜间12时许,突击队侦察到了敌特驻处。在一个稍开阔的山坡上,有一个临时搭起的小窝棚,一个满脸胡子的家伙正在窝棚内拨弄着火堆,旁边搁置着发报机。人们估计,这人大概就是特务电报员。窝棚外边往上50米左右处,分别有两个人正在笼起小火堆。三个特务都不在一起,还不远不近,每人持有武器,还有火堆照明,这种不利的情况,给突击队活捉敌特带来了一定的困难。距离远了,抓不到;想靠近点,既怕碰出响声,打草惊蛇,又怕被火光照出,弄不好会导致敌人逃跑,或者遭到敌人枪击。除非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击,或分兵出击,同时动手。突击队长当机立断,决定兵分三路,约好信号,同时捕捉。但是,由于这三个逃窜的特务,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稍见动静,就惊恐欲飞。当崔相信带着的人开始向上边火堆旁行动的时候,一个特务听到一点声响,立刻突然喝问:“什么人?!”其他特务也立刻手持武器,虎视眈眈,四处张望。崔相信立即停止前进,敌特没发现新情况,精神也就稍微平静下来。根据新情况,从务必活捉敌特报务员牛松林的原则出发,千龙九率几位同志摸到了窝棚跟前,乘敌人都处于懵瞪楞神的瞬间,冲进了窝棚,“不许动!”千龙九严厉、低沉地命令着胡子特务,就势将他摁住,压在身底,其他同志急忙解下绑腿布带把这家伙捆了个结实。

    另两个特务,听到我突击队行动的声音,不禁警觉起来,大声喝问,未听回答,便开枪扫射起来,接着就钻进附近密林,分头逃窜了。当时是漆黑深夜,在藤葛纵横的树林里,我部优势不得施展,敌特被溜掉了。

    经过突审,得知被生擒的正是“文队”电台报务员,名叫牛松林,化名陈崇佩,男,47岁,辽宁省庄河县大孤山人。曾充任国民党国防部第二厅通讯总台少校技士,后在香港参加美国间谍组织。在他的口供中得知,他们刚才分头笼火堆,正是为了准备下半夜1点30分,接应美国中央情报局日本厚木间谍机关派来空投物资的飞机。据此,指挥部又制定出紧急行动方案。同时,又做了间谍牛松林的政治工作,向他交待了我党和政府优待俘虏,宽大立功人员的一贯政策,鼓励他为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在我搜捕敌特中立功赎罪,争取光明前途,继续与日本厚木间谍机关联系,告诉敌机按原定计划空投物资。经过教育,特务牛松林表示愿意改变立场,为国家和人民效劳,争取宽大处理。经过牛松林和日本厚木间谍机关的通电联系,敌机将继续按时空投。

    11月5日凌晨1时30分,我方人员按牛松林提供的间谍飞机空投要求,在预定的空投位置,分点5个火堆,等待间谍机关派来的飞机,在地面电台报务员牛松林的联络指引下,美国飞机顺利地投下8个大包的降落伞,内装食品及其它物资。这就是特务头子对“文队”特务头几天屡次乞求的赏赐。敌机在空投物资时,丝毫没有察觉到地面上的情况变化,就迅速地飞回去了。

    这次,突击队的战斗,虽然只抓了一个敌特,但是,对我们夺取下阶段搜捕工作的胜利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因为,我们已经捕获了特务的电台报务员,缴获了敌电台密码和大部分枪支、物资。由此,不但控制了美国间谍机关与“文队”的正常联系,而且使“文队”的两名残敌成了失群的“孤雁”,逼迫他们自投罗网。

    至此,这次搜山捕特战斗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捕获了“文队”特务队长和电台报务员,击毙了一名特务分子,缴获了电台和他们的大部分武装及其食品、物资,将残敌驱赶到了绝境线上。

    这时,指挥部决定,安图县大队继续留山搜捕,省、州军警和其它县大队全部暂时下山休整,迎接新的战斗任务。

    层层布网  步步设伏

    重新调整战斗部署以后,安图县大队的领导立即召开会议,研究如何搜捕两名余特的问题。与会同志们认为,剩下的两名特务,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势力单薄,失去了头子和基地。基于粮食和安身的需要,他们有极大可能要流窜下山。据此,会议决定:1、搜山不止,由千龙九带领30名干警和民兵继续在荒沟、花砬子一带搜索。即使看不到特务的影子,也可以打草惊蛇,撵他们下山;2、派人下山请求县委、县政府,发动老岭西侧附近区村和屯干部、群众、民兵、学生,提高警惕,注意发现许广智(斯学深)和于冠洲(蒋大志),建立起群众性的搜捕围剿敌特的第二道防线。

    11月5日早晨,三道沟村以西的北二道沟屯(现三道乡北道村)民兵队在屯西1.5公里处设的哨卡上,值班民兵金守烈发现一个中年男子惊慌地从三道沟方向走来,要往六区(今松江)方向走去,边走边张望,神色慌张。金守烈乘其不备,突然从大树后跳到路上,挡住过路人,大喝一声: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看看你的路条!”

    过路人被突如其来的大个子金守烈吓了一跳,立刻拿出1万元钱,递给金守烈,要求放他过去。

    “你是好朋友,拿去买烟抽吧!”

    金守烈一看此人迹象,类似上级最近通报各村屯注意发现的特务。为了抓住他,便使用了欲擒故纵的计策,说:“好吧!去吧!”可是,当那人刚刚放心大胆地走出几步时,金守烈掏出手榴弹,猛喝一声:“别动!”那人猛的一回头,见金守烈举着手榴弹,抬腿就跑。金守烈见状就追,随即将手榴弹狠狠地往那人的身上扔去。因为着急,老金忘了没拉弦,手榴弹虽然落在那人前头,却没爆炸。那人趁势将手榴弹踢到了路旁,回身向老金扑来,两扭打成一团。老金将那家伙掐脖摁倒。被摁倒的家伙不知是由于体力不支,还是被这1.80米的大个子掐得无法挣扎,连忙求饶。

    “投降,投降!”

    “起来!举起手,到屯子里去!”金守烈松开手,迅速从路旁拣回手榴弹,拉出弹弦,命令特务。

    特务由于没带枪支,又慑于金守烈手中的手榴弹,只好乖乖地被金守烈押到北二道屯。

    后经指挥部审讯,这个特务正是昨夜被我搜山突击队在荒沟西南岔打散的“文队”特务副队长许广智,化名斯学深,刚刚把枪支埋藏好,准备逃到人口众多的六区去,没想到在此被一个民兵生擒了。许广智,是吉林省九台县人。曾任国民党军连长、副营长等职,后参加了美国间谍组织。

    当天(11月5日)傍晚,在老岭山区下的安图县三道沟村南通往荒沟的路上,村民刘海亭牵着牛车,往村里拉运已经收割的谷子。当走到离村子约有2里地左右时,突然听到路旁的草丛中有人招呼“老乡!”刘海亭闻声停步。这时,陌生人已经走到了刘海亭的跟前,请求刘海亭给他解决些吃的东西,并说愿意用钱买,或者用金子换。

    见此情况,刘海亭想:这人来路不凡呢。一般人怎么会在此时此刻上这地方来?单人一个,只挎一个小包,外地口音,不敢进村,急着要吃的,还有金子……再一打量,不禁想到:莫不是今早村里布置大伙注意捉拿的特务?管他是不是的,我先把他骗进村里再说。想到这,刘海亭很快装出很随便的口气,对陌生人说:“你是上哪去的?”

    “我是从朝鲜回来的逃兵,要上抚松去,准备走山路,你给我弄点路上带着吃的东西吧!”陌生人央求道。

    “天快黑了,今晚你先到我家住下吧!明天一早,我给你带些米、面,再弄个小锅背上,带点咸盐、洋火什么的……”

    正说到这儿,只见刘海亭的弟弟,村基干民兵刘海春从村里来接刘海亭来了。他身穿洋服(制服式)臂戴护林防火红袖标(天色已晚,看得模糊,只能看见黄字)。陌生人一看新来的人装束特别,不象普通老百姓,便抢先问话:

    “兄弟贵姓?”

    “姓刘。”刘海春回答。

    “我也姓刘。”陌生人随和着说,可能是想以此套近乎。但是,他乘扔烟头的功夫,把手插到裤袋里。说时迟,那时快,刘海亭呼地上去就将陌生人连胳膊一起死死地搂住了。陌生人两手仍在裤兜里抽不出,就势在裤袋里朝刘海春扣响了手枪,但没有打中。枪一响,陌生人的特务身份暴露无疑了,刘海春也早已冲上前去,扯住特务的腿,将特务拽倒。这时刘海亭仍然抱住特务。于是,他两人在地上来回滚了起来,一会特务咬伤了刘海亭的手;一会儿刘海亭咬伤了特务的耳朵。刘海春找到一块石头,准备砸向特务头部。特务见状急忙喊叫:

    “投降,投降,我投降!”

    正当刘海亭哥俩缴下特务的枪支,准备解下牛车绳子捆绑特务的时候,公安干警王登科听见枪声率民兵从村里赶来,押着特务,将刘海亭、刘海春接回村里。

    当夜,被俘特务押到指挥部。经审得知,该特务果然是美国空投老岭“文队”特务于冠洲,化名蒋大志,辽宁省宽甸县人。曾充任国民党国防部军官突击总队上尉分队副,后在香港参加美国间谍组织。

    至此,我军警民兵搜捕美国空降“文队”伞特的战斗胜利结束。历时1个月,捕获了间谍巡视、联络组长李军英和“文队”全部间谍特务(其中击毙一名),缴获敌人电台2部,长短枪12支、子弹1500发、现金1亿余元、黄金13两,还有电报密码、食品及其它物资等等。

    连续作战  再歼伞特

    正当我们组织军警民兵联合搜捕老岭地区“文队”伞特的时候,美国中央情报局于10月10日和10月30日,又先后两次往我长白山天池附近空投了南朝鲜特务机关命名为“长白山天池气象队”的20名武装特务。当这伙武装特务空降潜入后刚刚开始活动时,即被我们发觉。指挥部决定,发扬我军不怕疲劳和连续作战的战斗作风,转移战场,急行跋涉100公里,从老岭脚下奔赴到长白山天池西侧,围剿歼灭这股空降伞特。

    敌人原以为,这里处于高山边境线,不仅距我内地较远,不易察觉,而且冬天雪大道路不通,潜伏在此,可以逍遥法外。但是,敌人却忘了,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高山既不能遮住他们的身形,雪地也埋不住他们的踪迹。

    11月17日夜间,安图县公安局在长白山天池北侧30公里处的和平营子护林中队防火了望塔上的值班战士用高倍望眼镜发现了长白山天池西侧多次出现了火光。以后,又连续望见有飞机在那一带盘旋而去。经报州公安局查询得知,该机既不是我国飞机,也不是友好邻邦的飞机,很可能是敌人的间谍飞机。因此指挥部即令安图县公安局立即重新组织队伍奔赴长白山进行搜山侦察。同时责令边防部队,和龙县、延吉县都立即组织精干队伍,从老岭翻山赶到和平营子集合,共同搜索长白山天池附近的敌特。

    安图县委、县政府继完成支援省、州军警民兵搜捕老岭伞特“文队”的艰巨任务之后,又承担起了筹集人力、物力、运输等,再次支援全州搜索长白山天池附近林海雪原的繁重任务。

    在以省、州公安机关领导和边防部队领导组成的指挥部的领导和指挥下,搜山部队顶风雪,冒严寒,在齐腰深的林海雪地里,跋涉行进。

    11月19日,搜山部队终于发现了隐藏在这一带的美国中央情报局南朝鲜间谍机关的“长白山气象队”伞特,并同敌人短兵相接。敌人寡不敌众,只好扔下一具尸体,一名伤号,两名俘虏,其他人都狼狈逃窜了。

    经审讯两名被捕特务得知,他们来的这些特务,仅仅是南朝鲜间谍机关首批派潜的间谍,一旦他们建好隐蔽处所,即将陆续派来第二批、第三批南朝鲜特务,直至在此建立一支“敌后游击队”。这次,被我搜捕部队打死的特务,就是“长白山天池气象队”副队长金××,被打伤的则是其队长李××。

    继而,指挥部命令,搜山部队要一鼓作气,乘胜分兵追击。一个星期以后,安图县搜山队奉命下山,再返三道沟老岭,配合东北公安部队,伏击企图来空取间谍李军英的美国飞机,其他县搜山队继续追击“长白山气象队”特务。

    后来,在搜山队的追击下,敌特改变了逃窜方向,直奔长白县和朝鲜方向逃去,狼狈得连粮食和电台也陆续抛弃了。追到第四天,敌人狗急跳墙,回头和我们搜剿部队交火。我方和龙县一位公安干部郑洙龙同志不幸牺牲。敌特继续逃跑到长白县境内的十二道沟时,除1人逃到朝鲜以外,其它15人全被事先埋伏的长白县边防部队歼灭。

    至此,美国特务机关精心炮制的“长白山气象队”仅到我长白山天池附近一个多月,就一命呜呼,被我搜山队一网打尽了。

    将计就计  伏击敌机

    将长白山美国空降伞特全部歼灭后,联防指挥部立即组织了伏击敌机的新的战斗。

    我国公安部根据已投降间谍组长李军英关于美国特务机关将派飞机前来空取他回去汇报工作的口供,命令东北公安机关,立即部署,将计就计,伏击敌机。对此,东北军区公安部队、吉林省公安总队,均奉命及时采取了措施。吉林省公安厅,首先加强对已俘敌特电报员牛松林的政策教育,令他进一步为我诱敌深入,在伏击敌机战斗中立功赎罪。牛松林表示,诚心为我服务。反特联防指挥部命令牛松林同美国特务机关发报联系,以李军英的口吻,要求速派飞机来接他回去汇报工作。美国间谍机关不久回电告知:“定于11月29日夜间派机前来空取。”并布置做好有关准备。对此,东北公安部队派出副司令员谭友林率部队赴老岭地区,准备伏击敌机。吉林省公安总队抽调了有战斗经验的重机枪手和弹药手共12人,带着6挺重机枪到达了安图县老岭脚下的三道沟村。

    11月6日部队进入空取特务地点——荒沟。

    11月9日,鞍山炮兵营奉命带11门高射炮前来备战。

    11月18日,在预定的敌机空取间谍地点周围,布成了半椭圆形的对空火力射击网。第一线火力用6挺重机枪、7挺轻机枪。第二、三道防线分别有18门高射炮和6挺轻机枪。

    为使伏击战斗更有把握,保证将敌机一举击落,联防指挥部命令各有关部队和全体参战人员要加紧认真组织对空火力射击网,抓紧战前空隙进行各种打法训练和演习射击。

    通讯部门不断地监控着敌特报务员牛松林,按照指挥部的意图,以李军英的名义和“文队”队长的口吻向日本厚木间谍机关发报请示汇报。公安干警、民兵则配合解放军和各部队进行有关训练和物资准备。安图县公安局负责安装了敌机空取李军英的高架。附近村屯的政府和群众也在忙着筹备大批战斗人员的给养、运输等工作。从安图六区到三道沟、荒沟,山上山下,军警民兵、政府和人民,无不为伏击美国间谍飞机忙碌、奔波。

    11月26日,由安图县公安局副局长千龙九带领的王登科、朴重元、许青根、李寅浩、黄青龙、金炯大、朱革夫、霍士禄等30名干警和民兵组成的捕特队,连夜赶到老岭上的枕头峰。

    11月28日,电台、通讯器材的安装架设,报务员的工作安排完毕。防空部队的高射炮、机枪和30多名优秀射手的掩体也均修完。敌机空取李军英的大架子已矗立在预定的位置上,周围20多米处的五堆信号柴木按相等的距离已经备好。一切备战就绪。

    11月29日下午,全体参战的军警民兵进入了临战状态。由东北军区公安部队司令部副司令员谭友林作了战前动员,传达了联防指挥部规定的战斗纪律和信号。

    晚上8时,全体伏击人员进入阵地,400多名指战员排成了3.5公里长的战线,每人身旁有一堆柴草,既可以做掩体,又可以做对空射击的支枪架。

    高射炮和轻、重机枪手均已各就各位。由东北公安部队、省公安厅、省公安总队、州公安处组成的战斗指挥部及具体工作人员也早已进岗。全体官兵,严阵以待。

    凛冽的寒风,停止呼啸。暗夜笼罩着长白山老岭,高悬在苍天上冰冷的群星蒙蒙闪烁。人们只觉得时间过的太慢,纷纷想象着即将发生的战斗情景。

    晚上11时许,一架没有国籍标志的神密飞机偷偷地在老岭上空低低的盘旋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我联防指挥部通过被俘间谍报务员牛松林的电台联系,确认该机就是美国中央情报局派来空取李军英的间谍飞机,于是命令开亮地面信号灯,点燃信号火堆。一时间,空取(投)场地(大草甸子)上通亮起来。空取现场的指战员不断地仰望着夜空,倾听着忽远忽近的敌机声,战斗的激情,随着呼呼升腾起来的五堆火焰更加高昂起来,距离空取现场较远的捕特队和扑火队,也焦虑地翘首遥望着火光映红的大草甸子上空。

    狡猾的美国间谍飞机,可能害怕地面情况有变,只见它呼啸着飞来飞去。过了一会儿,飞回来,突然降低高度,而后又陡然高飞起来向西南飞去。对此,我们的伏击战士不禁有些纳闷儿,敌人是不是已经发现地面情况有变的破绽?指挥部首长沉着地再次命令被俘报务员牛松林电告敌机:“情况正常,准备就绪,可按原计划进行。”

    10分钟以后,敌机又返了回来,转到西北方向,飞到了5个火堆上空,并开始按照地面电台指示,减慢速度,降低高度。接着,投下一个大大的降落伞,挂有枪支、食品和空取李军英用的地面空取器,还有两封美国间谍头子给“文队”特务的指令书。然后,又暂时飞离。地面空取器上附有使用说明照片,让李军英照用,接受空取。指令书上鼓励了“文队”特务前期活动功绩,交待了“今晚空取李军英,将进行3次,一系试取,二系实取。如不成功,再取一次。全部空取工作,不超过半小时”的空取方案。

    对此,我指挥部命令各种武器射手,务必在敌机进行第2次实取李军英的时候,集中火力,将敌机一举击落。隐蔽在树林里的人们,都睁大眼睛,等着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出现。

    敌机终于又徐徐飞回空取场上空,当降低到离地面大约有150米左右的时候,好象是看到了地面空取器。只见它慢慢飞过空取架之后,又重新折回,无线电继续联络着。敌机直对空取架,一再降低着高度,缓速飞着。同时,从腹部放出了空中空取器,从地面空取器上慢慢飞过去了。这可能就是敌人在指令书上所说的第一次试取吧!我指挥部没有下令开火。当敌机又一次慢慢飞回,将要用空中空取器挂住地面空取器的那一霎时,我指挥部立即发出“开火”的命令。

    刹那间,我们那位装扮间谍李军英的同志,腾地跳出地面空取器,几乎与此同时,我伏击部队的各种枪、炮射手一齐开火,万弹齐发,直射间谍飞机。顷刻之间,荒沟里枪炮声大作,象炒豆一般,烟雾弥漫,火舌冲天……

    在我枪炮的迅猛打击下,敌机顷刻便起火了,而且,保持不住自身的平衡,尽管它妄图挣扎着腾空逃走,但早已驾驶不灵,直往下坠。只一会,便结束了它那鬼怪似的轰鸣,拖着一缕粗长的烟火,飞到离空取场500米以外的地方,撞断了一棵大树的枝丫之后,一头扎到了雪地上。

    这时,预先伏击大军400多人,本来就都已憋足了劲头,如今眼看敌机飞到了眼前,谁都恐怕失掉战机,无不猛烈地向飞贼开火,恨不得一下子把枪炮弹全射到敌机身上,首先将它打落在自己面前。

    在我伏击部队的猛烈打击下,敌机着火了,而且,保持不住自身的平衡,尽管它妄图挣扎着腾空逃飞,但早已驾驶不灵,直往下坠了。只一会儿,便结束了它那鬼怪似的轰鸣,拖着一缕粗长的烟火,飞到离空取场500米以外的地方,撞断了一棵大树的枝丫之后,一头扎到了雪地上。

    这时,预先埋伏的捕特队、扑火队员们和其他干警、民兵都纷纷从附近各方奔向敌机着陆地点。只见敌机俯冲时抿倒了一片树棵,机头将雪地撞成一个深坑。机身已经破碎,布满了弹孔。

    捕特队员冲到距离敌机残骸20多米处停了下来,也不管敌机里的敌人是否还活着,首先把烟味未消一动不动的敌机团团围住,齐声呐喊:“缴枪不杀!” 在离敌机不远处,有两顶降落伞,我干警用手电筒一照,见是两个大个子美国间谍。他们开始还想顽抗,盲目地向我方人员开了两枪,但在我方众人齐声怒喝之下,便自知已是瓮中之鳖,只好举起手来,恐惧得低下了脑袋。这两名美国间谍,一名叫约翰·托马斯·唐奈,一名叫理查德·乔治·费克图。 敌机里的两名美国人驾驶员,看上去是早在飞机着陆之前就被地面伏击部队的枪弹击毙了。

    战斗结束以后,我军、警、民兵,上上下下无不欢欣鼓舞。同志们继续点燃了火堆,烘烤着衣物、鞋袜。指挥部的领导同志给民兵、干警、公安部队和边防部队的战士分发着白酒、饼干,慰问大家。官兵共庆着这巨大的胜利,沉浸在无比喜悦之中。此时此刻,几天来的疲劳和饥苦都烟消云散了。

    次日早晨,全军凯旋班师,除留下安图六区的民兵看护敌机残骸以外,其他人马全部下山。

    根据上级指示,由安图县公安局派人将两名美国籍间谍唐奈、费克图押送到州公安处(以后,很快逐级转到了中央公安部)。接着,上级又派来了一些汽车,将所有飞机残骸运走。

    这些曾被美国中央情报局精心培训多年的间谍特务,居然在刚刚进入我国境内不久,还没捞着施展他们的特务伎俩就结束了他们的间谍生涯,有的甚至永远结束了自己那条罪恶的性命。

    这真是:

    铁证如山  法网难逃

    美国侵略集团无耻地向我国东北空投武装间谍这一罪恶行径,在遭到灭顶之灾的打击之后,本应向中国人民认罪,停止作恶。但是,他们不但不表歉意,反而于1953年侮蔑中国军队,说什么中国军队打落了误入华境的美国商用飞机。矢口否认他们往中国东北派遣间谍飞机和空降伞特的一系列罪行。

    1954年11月,经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军事审判厅依法审判了美国间谍约翰·托马斯·唐奈、理查德·乔治·费克图,间谍联络组长李军英,“文队”特务张载文、许广智、于冠洲、牛松林和在吉林省靖宇县捕获的“沈队”特务4名,共11名。

    最高人民法院军事审判庭在《对美国间谍唐奈等危害我国安全案判决书》中写到:被告约翰·托马斯·唐奈,化名贾克·杜诺万,男,24岁,美国康涅格州人,美国间谍。

    唐奈于1952年春与另一名美国间谍分子奉该局原厚木间谍机关负责人之命,从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塞班岛间谍训练机构中挑选了李军英、张载文、许广智、于冠洲、满志辉,将他们带到在茅崎市设的秘密训练营进行特殊训练,并从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其它间谍技术训练机构中调来电台人员牛松林。将张载文、许广智、于冠洲、满志辉、牛松林编为“文队”(因队长化名叫文世杰),于同年9月用B-17型美国飞机秘密空投在我国东北吉林省老岭地区,另将栾衡山、王维藩等五人编为“沈队”(因队长化名叫沈街年),于同年9月用B-7型美国飞机秘密空投在我国吉林省靖宇县内的山区。此外,唐奈又将李军英于同年9月用美国飞机秘密空投到我国吉林省老岭地区,进行联络活动。约翰·托马斯·唐奈还曾亲自于1952年8月,乘美国飞机潜入我国吉林省安图县老岭上空给“文队”特务空投粮食及其它间谍物资。最后,又与被告理查德·乔治·费克图于同年11月29日晚,乘C-47型美国飞机潜入我吉林省老岭上空,再次联络和接济在我国境内的美国特务,并企图将特务分子李军英从空中取走,以便汇报工作,借以继续往中国空投大批武装伞特。结果,当晚该机被我军、警、民兵击落,唐奈和费克图二被告也随之被捕。

    被告张载文、许广智、于冠洲、牛松林(以上“文队”)和栾衡山、王维藩、王金声、钟殿馨(以上“沈队”)及李军英等9人都是蒋军军官,蒋军溃散后,逃往香港,于1951年先后为美国在香港的间谍组织《自由中国运动》所搜罗,以《远东垦业公司》雇佣到关岛作工为掩护,将他们分批以飞机送到日本神奈川县茅崎市和塞班岛的美国中央情报局间谍训练机构,受秘密训练。训练内容主要是如何在中国国内进行暗杀、爆破、武装暴乱、刺探情报和秘密通讯等间谍特务技术。他们受了这些训练之后,即经被告唐奈和另一美国间谍分子挑选,在唐奈主持下进行训练,分别编队,先后乘美国飞机降落在我国东北吉林。

    在判决书中还写道:“被告约翰·托马斯·唐奈积极搜罗、训练和派遣特务分子乘用飞机秘密空投到中国境内进行破坏活动,并且亲自乘飞机潜入中国实施罪恶活动,为本案首犯,应从重惩处。被靠理查德·乔治·费克图协助约翰·托马斯·唐奈侵入中国境内,进行间谍特务活动,亦应严惩。被告许广智、王维藩、王金声、于冠洲等背判祖国,参加美国间谍组织,受美国间谍组织指使,乘用飞机,降落中国境内进行特务破坏活动,危害国家安全,罪行严重,均应依法严惩。被告张载文、栾衡山、钟殿馨、李军英、牛松林等罪行与以上被告同样严重,但被告张载文、栾衡山、钟殿馨、李军英等在审讯中有悔过表现,酌予较轻判处。被告牛松林在审讯中,尚能真诚悔过,因而予以从轻处罚。现分别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第六条、第三条、第七条、第十一条、第十四条、第十六条之规定判处如下:

    被告约翰·托马斯·唐奈判处无期徒刑。

    被告理查德·乔治·费克图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被告许广智、于冠洲、王维藩、王金声均判处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张载文、栾衡山、钟殿馨、李军英判处无期徒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牛松林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剥夺政治权利十年。

    获案的各种武器、弹药、电台、地图、降落伞及空降器材等均予没收。

    当我国政府将如山的铁证和神圣的判决公之于世之后,曾叫嚣一时的美国当局竟装聋作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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