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又归田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余三 本章:无可奈何又归田

    曹嵩的信件送到谯郡:原本准备取代他的位置的张温,已经被逼买官太尉,他如今又能当大司农。要曹操放心,那件贪腐之事已经过去。

    诏书又送到谯郡,还盖着皇帝刘宏和尚书令的大印:任命曹操为东郡太守。看来东郡作为大汉九州之一的首府,农民暴动闹得那么厉害,离洛阳那么近,没个合适的人去坐镇,确实不行。张让也不希望整天有来自东郡的镇压农民起义求救急件。

    为了能请曹操去东郡当太守,张让可是费了大劲,竟然将曹嵩官复原职。曹操没那心思想那些没用的,他不吃张让拐弯抹角那一套!

    曹操正忙着监督工人建造谯东宅院,比起赵忠在老家建的豪宅,简直既没技术又没品味。不过不要紧,那座从不缺少谴责的偌大庄园,早晚会是他曹操的。曹操看都不看前来送公文的差人。去东郡的结果又能怎么样?北部尉、顿丘令、济南相,只要张让在,不都在他们的股掌之间玩弄吗?

    曹操连公文都没看,公差僵持着,要曹操签收公文。

    曹操只好打发公差,回去就说我病得连毛笔都提不起来了。

    当差的看曹操心意已决,只得回去复命。

    曹嵩正为张温被逼掏钱买官喜不自禁。可曹操拒不上任,张让恼羞成怒。张让找曹嵩谈话,拐了七个弯,曹嵩还是不明白,张让只好直说,他要曹嵩再回大司农府,是要将那些混杂在国库中的货物供出来,挑拣好的拉回家去。

    曹嵩这回没那么傻,他将混杂在国库内的赃物,全部登记造册,并入国家财产。争取在离任前,做一本明白账。如果张让想要,那就是私拿国财了。

    曹嵩是前半辈子穷于贪赃毁誉,这几年忙着修漏补洞。连他自己都觉得很讽刺。

    曹操远在谯郡,皇甫嵩、袁绍、张邈、胡母班等好友间信件不断,朝中大事能窥见一斑。各地黄巾军势头锐减,太监、皇帝、和百官又开始倾轧,谁也不服谁。

    曹操遵照诺言,尽量多给皇甫嵩写信。皇甫嵩决不白收每一封信,用每信必回的方式驱散寂寞,鼓励曹操多给他写信。师生二人在信中说说各自的生活之外,更多则讨论军事问题。学生乐于提问,先生乐意回答。袁绍也偶尔有信来,他告诉曹操,京城买官闹得更烈,刚花了一千万钱的叔父袁隗被迫辞去司徒一职,给后面的买官者让路。大将军何进被张让、赵忠等打压得够呛,兵权被剥夺殆尽,差不多只留一名号而已。他对世事感到绝望,已经辞官在洛阳隐居。

    凡此种种,更让曹操坚定再等二十年的决心。在谯郡过“春风吹绿树,夏日开紫桐,秋来射狐兔,冬雪拥火炉”的稼蔷生活。

    谯郡地属沛国管辖,原先的沛相王吉在这块土地上留下的伤疤,已经平复。曹洪当到沛国相府管辖盐铁的位置,算是家底殷实。夏侯渊后来也带着妻子丁香和三个儿子到了荥阳尉任上。夏侯惇在更远的扬州府当差,管理农田和水利。

    谯郡地处平原,谯郡以东五十里还是平原,偶尔有高出一截的土坡,都被当作山丘称呼。

    谯东处涡河西岸,和桥玄的老家梁郡商丘只一河之隔。涡河又迎回了她的儿子,曹操单人快马过河远赴商丘,买上米酒和烧鸡,祭拜昔日知己。给桥玄的儿子桥羽家带去足够十年资用的钱财和一些礼物,算是对得起桥玄当年以妻、子相托给他的真情。

    谯东絮絮叨叨的生活,却让曹操感到如此亲切。早晨太阳升起他就起床,晚上太阳落山,他就睡觉。每天读书、注释,自得其乐。

    他在涡河边住了很久,想了很多,接下来的几年,所学、所思,奠定了他未来一生的轨迹。从涡河出发,远赴江海,为东汉统一大业历经千辛万苦,实践太学训词。

    曹操愤怒辞官,对朝廷和皇帝绝望,也有对父亲犯下贪腐重罪的追悔。曹操十分怀念有桥玄、郑玄的大学生活,蔡邕任总长的那几年快乐、充实、积极、忙碌的学习时光。

    记得临回谯郡,去太学门口转了一圈。蔡邕当年主持刻凿的石经仍在,只是前来勘误的学子和士子们不见了踪影。朝政如此,谁还有心治学?石刻上的灰尘和雨水痕迹,是否在怀念流落江海至今音讯全无的蔡邕?

    曹操又站在刻有“帝之辅弼,国之栋梁”的巨石前伫立良久。官场就像宏伟浩荡的洛阳城,住在城外的人为了能住进城内,努力学习,拉关系走后门。一旦住进城内,才能体会其间种种弊端,又不得不往城外走。

    曹操叹息:别了,我的太学。别了,京都的记忆。

    谯东涡河岸边,曹操端坐在刚修好的新屋内,轩窗投进阳光,却没能给他温暖。三十年人生如同一梦。

    身处谯东,心怀忧愤,怎能平静?

    曹操轻轻吟诵张衡的《归田赋》:游都邑以永久,无明略以佐时。徒临川以羡鱼,俟河清乎未期。感蔡子之慷慨,从唐生以决疑。谅天道之微昧,追渔父以同嬉……

    难道就像赋中所说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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