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西晋］李密

    正经翻译

    皇上你听我老李说：我这人命太背了，小时候就活得挺惨。六个月大的时候，我爹就杯具了；四岁的时候，我舅舅那浑蛋强迫我老妈另找男人。我奶奶看我瘦得跟小鸡仔似的，好歹是个生命体，就很人道地养着我。我小时候那是真有病，而且是经常有病，九岁了还不能走路，说起来真丢脸，就这样也总算长成个人了。我们家就我一个男人，家庭状况，唉，怎一个惨字了得！我们家没有有钱的亲戚，家里也请不起保姆，每天看着自己的影子，这个悲哀呀！我奶奶一直病魔缠身，如果我不好好照顾她老人家，那我还算他妈什么人啊？

    到了晋朝建立，我觉得这下该happy了。前段时间，那些人想拉我下水，去做什么孝廉、秀才。我得照顾我奶奶呀，所以就没答理他们。朝廷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烦我，真是闲得蛋疼。像我这么一个衰人，让我去伺候太子，如果不是我见鬼了，就是你们脑子进水了！可我还是想礼貌地说一声：“谢谢啊！”说这些其实就一个意思：没兴趣！可是诏书说得很吓人，那些当官的还催命似的，比死了人还着急！我知道为国家办事是光荣的，可是我奶奶病得很恐怖啊，本想不屌那些当官的，可是他们大概是吃饱了撑的，总在我身边绕，好不烦人！上帝呀，救救我吧！

    我想孝道永远都不会过时，那些七老八十的、行走不便的都需要照顾，我说得没错吧，皇上？年轻的时候，我做过蜀汉的官，那时候一点儿都不装X，真的很想一直往上爬，牛X一回！我现在是亡国之人，算哪根葱呀？能让我当官，工资还不低，我哪里还能犯二，想那些没用的呢？关键是，我奶奶眼瞅着日子不多了。如果没有她老人家，我老李早就嗝儿屁了！如果我不照顾她，她这日子咋过呀？说一千道一万，我没理由离开我奶奶！我四十四岁了，我奶奶九十六岁，我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当官，可是报答我奶奶的机会却不多了！皇上你就行行好，给老李一个面子，让我为我奶奶养老送终吧！

    我好苦恼啊！长眼睛的都看到了！皇上你可以骂我二杆子、不识抬举，可是你会答应的吧？要不然我奶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如果皇上你答应我的请求，我感谢你祖宗十八代！

    原文

    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无叔伯，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息。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而刘夙婴疾病，常在床蓐，臣侍汤药，未曾废离。

    逮奉圣朝，沐浴清化。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后刺史臣荣，举臣秀才。臣以供养无主，辞不赴命。诏书特下，拜臣郎中，寻蒙国恩，除臣洗马。猥以微贱，当侍东宫，非臣陨首所能上报。臣具以表闻，辞不就职。诏书切峻，责臣逋慢；郡县逼迫，催臣上道；州司临门，急于星火。臣欲奉诏奔驰，则刘病日笃，欲苟顺私情，则告诉不许。臣之进退，实为狼狈。

    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犹蒙矜育，况臣孤苦，特为尤甚。且臣少仕伪朝，历职郎署，本图宦达，不矜名节。今臣亡国贱俘，至微至陋，过蒙拔擢，宠命优渥，岂敢盘桓，有所希冀？但以刘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

    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祖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远。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刘今年九十有六，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刘之日短也。乌鸟私情，愿乞终养！臣之辛苦，非独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所见明知；皇天后土，实所共鉴，愿陛下矜愍愚诚，听臣微志。庶刘侥幸，保卒余年。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