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接话,邱润清自行站了起来,踢开脚下的被子直接抬腿跨过他,穿好鞋后随意搭了件衣服就往外走,让他这个笨脑袋自行去想。
刚刚自己当场听到了柳嬷嬷来吩咐邱深的事情,现在看看时辰也不早了,邱润清只在房里穿好衣服梳理好头发就赶去膳厅。
润清也实在疑惑,但从那天书房解禁出来之后就鲜少看到父亲,明白他这段时间还在为自家商铺里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这次突然唤她来是为何事。
邱家的膳厅修得不算雍容华贵,倒也古香古色。邱家接到邱怀安手里时,整座宅子都被他大力翻新,许多青竹假山加到了府邸各处,还硬要挖几条小渠来相配。
看到邱润清从门口进来,戴颜朝急忙朝她挥挥手,含着笑招呼她坐下。
一个圆桌分坐叁角,邱怀安,润清,还有戴氏和紧挨着她的邱邵羽。长相白嫩的男孩见她靠近,手指间更抓紧了母亲的衣袖,往母亲的方向又挪了挪。邱润清扫过她那胆怯的弟弟,拂起身后的裙摆缓缓坐下,眼底下没什么情绪。
她是真的对这对母子没什么感觉。
戴氏是在润清幼时嫁入邱家的,那时她家的买卖还红火,虽是二娶,但也算办得风光。
她对这个继母倒是没什么意见,邱怀安也在两人中间做过协调之人,发现她们并未如同那些世家里继母和继子女之间般紧张,欣慰之余,只让润清乖乖地喊戴姨。戴颜朝待她也如同寻常小辈,礼貌又生分。
一顿饭吃下来邱润清也少了许多顾虑,父亲顺着坐桌的顺序,依次给人夹着菜,势必要做到将一碗水端平。
戴颜朝毕竟作为长辈,和润清再陌生也要挤出几个问题,桌上一顿饭倒也不痛不痒。
“润清,跟我来书房。”
吃到尾声,看邱润清已经拿起手巾开始擦拭嘴角,邱怀安丢下这样一句话,就缓缓起身往门口迈步。
蓦然,邱润清挺直了腰杆,再转头时只能看见父亲逆着光的背影消失在门框处。
戴氏见状,朝她抬抬下巴,“润清快去罢。”
润清跟着邱怀安踩在竹林间的石板路上,一会踮起脚尖踩向紧隔着的石板,一下又连跨两块大步蹦跳,又抬头望望前面的男人,控制着一个不近不远地距离。
她已经盘算过了,最近过得都安安分分,也没做什么亏心的事,倒也是能坦然地跟着他去书房。要是真的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爬上了邱深的床......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吧,本来他就属于自己,物尽其用罢了。难道还有什么自己记不清的事情?
脚下的窄石板踏完了,一片竹林终于到了头,新挖的一小片池塘就落在书房面前,夹着竹子气味的清风从林间钻出来柔柔地打在身上,跟着风来的细长竹叶散落下来都积在水面上,所有感观在中间一走下来清清爽爽,邱润清开始能理解父亲为什么这么热爱这些景观了。
邱怀安推开厚重的木头门,侧过身让润清先进去。
又回到了关上过一个星期的地方,保不齐然会觉得憋闷。邱润清在身前将双手束起,乖顺地站在诺大的书桌前等邱怀安坐下先开口。
“坐下吧。”他抬手指了指紧靠在书桌前的木凳,“让你过来又不是训斥你,搞得那么束缚干什么。”
上次过来不仅训斥了,还被关了七天呢。
邱润清默默在心里拆他的台。
“我让你来,是和你认真讲事情的。”
邱怀安抬眼,看见润清眨着眼睛安静地听他讲话,喉咙顿时一哽,似乎从她的眉眼里看到了她的生母。他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垂首又很快抬起。
“你应该去寻个夫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