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句话落就再无杂音的营帐,转身离开。衣袍被寒风吹起,徒增几分萧瑟。
落雪无痕。他在雪面留下的那两排脚印,不多时就被全部覆盖。营帐周围干净平整得,好似从不曾有人来过。
帐内这时,也终于有了动静。
到底敌不过道行高深的季绝浅,夏天依在红脸之前,先挪开了眸子:“脱就脱,又不是不曾见过,还怕你不成。”
语音娇俏,直诱得人想犯错。
又不是不曾见过。只这几字,脑中就猛然浮现出那时今日所见之美景。眼前好似被蒙了雾,一片泥泞。
心跳加快。
尤其是看着她红唇微启,一双纤纤素手轻解衣带的模样,心中便只想将人压在身下好好欺负。
正所谓,有美人兮,眉目如画,一颦一笑,俱带风情。
情、欲,来的突然而猛烈。即使是自控力强如季绝浅,也有些措手不及。
抵在床榻之上的那手收拢,手下的床单被捏得皱成一团。
夏天依不知道他的这些见不得人的想法,只是垂着眉眼将上面的中衣解开,而后转了个身拿过锦被将整个后背拢好,这才抱着被子抬眸看他:“脱好了。”
一副乖巧的模样,季绝浅看得喉间微动。
视线下移,那道血痕刺眼。理智重新掌控全局,那些不该在这时生出的心思,统统被压下。
他无事人一般,取过一侧的瓷瓶打开,倒了些药汁于纱布之上。伸手过去刚要替她上药,想了想还是抬眸看着她轻声叮嘱:“会有些疼,忍一忍。”
夏天依闭了眼,有些不敢看。偏偏还要逞强:“无事。”
季绝浅看了,一手扶住她的后肩,一手直接就带着纱布开始为她清理伤口。手下动作,似是为了查证她那句无事,不见丝毫怜香惜玉的影子。
药水渗进伤口,带来阵阵似麻似痒的感觉,疼得夏天依睁不开眼。下意识的紧咬双唇,想要稍微稀释伤口那里传来的疼痛之感。
季绝浅看她如此虐、待自己娇嫩的唇瓣,心中有疼惜滑过,不自觉放柔了手中动作。覆在她肩胛处的手抬起,单手托住她的下巴,拇指压上红唇,低语:“松开。”
温柔攻势,见效奇快。
贝齿微松,那含了些许润泽的唇瓣被释放。
纱布在他手中下滑,药水一丝一缕的层层渗透,带来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楚。她咬牙,忍得厉害。
一遍擦过,他又重新拿过一块新的纱布,将余下几个瓶中的药沫勾兑均匀,继续为她上药。
似是为了让她安心,特意补充:“这是来时父皇特地备的润伤散,结合方才为你涂的草药,既能消炎防感染,也能祛疤。”
到底是经过研制的,刺激性与那草药水相比,不知少了多少。夏天依垂眸去看,他手下动作轻缓,纱布点点在肌肤上擦过,带起阵阵颤栗。
只着了肚兜的身前,冷得厉害,早已经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放眼看去,丑陋至极。他却好似不曾看到,专心专意的为她清理那伤口。
心中有柔软滑过,她再忍不下去,拖着绵软无力的嗓音开口问他:“你心中,可还有范丹琳?”问完又觉得有些不正确,皱眉改了,“如今,我是否已经入你心?”
☆、第40章 美色误人
夏天依话音刚落,季绝浅握着纱布的手顿住, 不过尔尔, 又恢复如常。
他没看她,为避免尴尬, 顺势撤回手,重新在纱布上勾兑了药沫, 看向她的眸子带了几分认真:“还有哪里受伤?”
竟是选择避而不答。
他这般解决事情的态度, 让她很窝火。分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既然都能与她如此亲近了, 为何还不能给出一个答案?
他有心糊弄,夏天依却不愿就这么糊弄过去, 握住他伸来的手,固执的看向他的眼睛:“你心中, 如今, 可有我?”几乎是一字一顿。落地有声,直击人心。
他眸中清冷,完全看不出情绪。与她对视一眼, 很快移开视线。手挣脱开她的桎梏, 自顾自的继续手中的活。
有她么?他也想知道。
不知是错觉, 还是心中执念。近几日,他总能在她身上看到范丹琳的影子。尤其是现下这般认真起来的时候, 那眉眼间的神情,几乎与她一模一样。只是那张脸,无论是棱角还是五官, 没有一分相像。
如若她们就是同一人——这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近些日子里却时常在他脑中出现——自欺欺人也无法瞒过自己,这是在不断的给自己借口,亲近她的借口。
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发生了变化。一直只当做妹妹疼爱的人,如今他却看不得她和任何异性接触。甚至是连从小就在她身边的温书言,也不行。这不正常,他心里明白。
尤其是看到她与温书言的种种亲昵,心里甚至是有妒意升起。这分明是伴侣间才有的情绪,如今却出现在他们之间。
甚至,很多时候,他想与她亲近。更过分的,是从心底里渴望拥有她。而这种情绪,那时与范丹琳在一起时,从不曾这么强烈过。就连出现的次数,也极少。
太多繁杂的情绪,他自己其实也需要理一理。
恰好在这时,帐外玉霞按季绝浅的吩咐已经送来了午膳,端着方托站在帐外扬声询问:“王爷,小姐,玉霞来送午膳。”
正好,打破一室僵硬的气氛。
季绝浅收回纱布,不顾她的抵抗替她将中衣的衣带系好,然后又拉过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刚刚转过身,脚下步子就停了下来。
回身用一双深眸紧紧锁住她的眼,暗哑低沉的嗓音在唇瓣开合间发音:“有。”
意味不明的留下一字,他再次转过身,往帐门那方走。
拉开门,玉霞站在门外,鼻尖和双耳通通冻得通红。
接过她手里的方托,他赶人:“无须伺候。”
玉霞向里瞟了几眼,奈何床榻位置放得隐秘,从门口,什么也看不到。当下只能应了:“是。”看季绝浅转身要关门,胆子不知怎么就大起来,“王爷,小姐可还好?”
向内走的人没有丝毫停留:“无碍,不要让几位老爷夫人知道,免得他们忧心。”
“玉霞明白。”等门关好,玉霞连忙捂住双耳,蹦跳着往自己住的那里去。
这天气,实在是冷得人有些受不住。
帐门合拢,门内门外,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将方托在营帐中央位置的桌面上放好,他取来放置在一侧的备用小桌在床榻那里支好,又极为耐心的把方托端过去,然后盛好饭递给她:“用膳。”
他表意不明,夏天依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