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看不出现下是什么时辰, 只是那透亮的天色以及稍显炫目的太阳光都在昭示着此时绝对算不上早。
身子的不适, 后知后觉的涌上。夏天依拧眉,抽出手臂正想伸个懒腰缓缓。动作还不曾施展开, 就被原本横在腰间的那双手禁锢。有男人才醒的朦胧嗓音含糊不清的低喃:“时辰尚早,今日无事, 无需急着起来。”
言外之意,就是陪着他再睡会儿。
难得的他今日得了假, 可以好好睡一觉, 夏天依自是不会打扰。再者昨夜闹腾得厉害,这时醒来也不过是生物钟在作祟。收回手重新窝进锦被下,寻到他的手握住, 缓缓闭眼。
季绝浅双眸紧闭, 顺着她的动作收紧手将她更紧的圈住, 安心入梦。
再醒来,已近午时。
屋子里一片静谧, 不闻一丝声响。身边喊着要补眠的那人,这时已经不在床榻之上。探手过去,只摸到一片冰凉。显然是早已起来。
身上仍然不断有酸楚阵阵袭上, 大概是已经睡饱,比早间那时,好了许多。十分秀气的躲在被下舒展开四肢,筋络的拉伸带起一阵舒爽。
又躺了大致半盏茶的时间,夏天依才从床上坐起。随着锦被自光、裸的肩头滑下,白净的玉肌上斑斑点点的痕迹暴露在空气里,看去格外引人遐想。
备换的衣物季绝浅已经替她备好,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头。拥紧身前的锦被,忍着身上残留的不适取过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套好鞋袜起身,夏天依一边往梳妆台那方走一边扬声唤人:“玉霞。”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直候在外间的玉霞就推门而入:“小姐。”
夏天依未再开口,玉霞走至她身后,不等她吩咐径直取过桃木梳开始替她梳妆。
洗漱好,玉霞跟在夏天依身后随着她往外走:“小姐,午膳已经备好,王爷说您醒来直接过去厢房就是。”
“好。”轻声应下,夏天依绕过门廊,朝厢房那边去。
用膳的厢房离寝房不算远,夏天依到时,季绝浅正好撩起衣摆落座,想来也是才到。听闻脚步声,他转头,一双深眸牢牢的锁住她:“可有睡饱?”
屋内伺候的几个丫鬟,纷纷低了头。王妃向来起得早,今日一觉竟睡到了午时,着实难见。加之昨夜又是留宿三归院王爷的住处,内情无法言喻。所谓非礼勿听,她们明白。
她们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两位当事人自是无法揣测。夏天依由玉霞陪着走到他身侧的空位上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水润了喉,这才回话:“睡得太好,大概今晚会要浅眠。”
季绝浅笑着去拍她前额:“贫嘴。”说完收回手,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箸她喜的那道菜放进她身前的瓷碗里,“早膳也没用,快些吃。”
夏天依没回话,就着青苑手里捧着的那盆水净了手,用帕子擦干后才拿起玉筷将那食物送入口中。
确实是饿了,佳肴的香味飘进鼻中,勾去了她全部的心神。季绝浅也不说话扰她,只偶尔为她夹些素菜匀和营养。她难得的没有挑来剔去,尽数吃进腹中。
安安静静的用完午膳,季绝浅照旧是要去书房处理政务。虽说这两日皇帝给了假,但是有些能在府里解决的事情,皇帝还是毫不客气的派人送了来。
临走之前,他问:“随我一起?”
夏天依先在脑中思索了下今日该要处理的事情,一一过滤后发现并不曾有什么紧要的,当下就点了头:“好。”
前后两处的书房都算是王府重地,若是没有季绝浅的亲口允许,一般人无权涉足。丫鬟们在府内待了这么些时间,王府里的这点规矩心里哪能不清楚?
玉霞领头,一堆丫鬟恭恭敬敬的行完礼,送走王爷王妃,然后散开各自忙去。
季绝浅这时要去的,是王府位于后院的那处私人书房。三归院,是王府所有院子里离它最近的一个。
为了防风挡雨,沿路修有廊道。廊道两边点缀的,都是些假山流水。水中活跃的,是一尾尾活泼的鱼儿。
后院书房,夏天依一共才只去过一回。且那回走的还是山间小道,平日里无事,也不会走到这稍显偏远的角落,根本不曾有机会打量这沿路风情。
现下这青山绿水一入眼,她眼中的光亮如何也挡不住——毕竟是个喜爱山水的。
看她有兴致,季绝浅索性拉着人在一处游鱼稍微集中的位置站定。而后伸手从廊道的楠木柱上取下一包饵料递给她:“待你看好再走。”
夏天依接来,松开袋口的系绳,左手将那包不算多的饵料托在掌心,右手伸进去捏住几颗,直接投入池中。
饵料从天而降,池中的鱼儿闻到香味,一个摆尾就追逐饵料而去。
红色的锦鲤,在水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好看得紧。
待他们争抢完,激情褪去,又懒懒散散的停在水中,等待下一回投来的零嘴。
夏天依看得兴致颇浓,等他们游远了,又撒下一把。然后那些红色的身影,一如先前,毫不客气的开抢。
又连续投喂了三回,夏天依才将那袋口封好,然后递与季绝浅:“走吧。”
将它挂回原处,季绝浅随着她的步子往书房去:“看够了?”
她也实诚,停下步子转头看着他摇头:“不曾。”说完转过身子,继续往前走,“只是若再投下去几把,它们该要撑到。”
池中每日都有专人负责投喂饵料,加之水中本就有鱼儿的天然食料,那些锦鲤,自是不会饿到。
想到身边这位也是一个一遇到吃食就没个节制的人,季绝浅抬手在她身后轻拍她的后脑:“往日里怎么不见心疼自己撑到?”
她走在他身前,季绝浅看不到此时她面上的神情。只是那陡然加深颜色的双耳,吸去了他全部的视线。
夏天依羞窘的同时,在心中庆幸:好在今日这回不曾与他并排而行,面上神情变化,他看不到。为了掩饰那份不自在,她理直气壮的反驳:“那是因为我从不曾让自己撑到。”
季绝浅难得的不打算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直接伸手握住她娇嫩的耳垂,跨前一步走在她身侧,饶有兴致的偏头盯着她:“既然如此,王妃脸红耳热些什么?”
一听他对自己的称呼,夏天依就明白这人又是起了逗弄自己的心思。
瞪他一眼,她直接抬手拂开他不规矩的手:“被王爷误解,生怕王爷生出些不当的看法,我心急,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难不成还不能脸红耳热了?”
这长大了,随口编胡话的本是倒是跟着长了不少。季绝浅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绕过一道弯。在外人瞧不见的拐角隐秘处,直接将人抵在楠木柱子上,俯身靠近,鼻息贴闻:“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在乎这类面子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