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鸾儿着实佩服李凤儿。
这小丫头调理人的本事倒真是不小。
瞧瞧,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秦冒竟然坐在厨房的小马扎上认真的洗碗,这不算什么,关键是,他一个碗都没有打碎,着实的难能可贵啊。
秦三儿端着一摞碗又进来了,把碗放下,呶呶嘴:“今儿客人多,你洗快些,等一会儿前边不忙了我帮你洗。”
“唉。”秦冒答应一声,继续努力洗碗。
李鸾儿瞧的很无语,端了一盘子菜摇头出去。
进了后院,就见金夫人站在廊下朝她招手,李鸾儿几步过去,便听金夫人道:“我才弄了些药丸子,你替我送去严家,就说这是给严老将军的,叫他们派人捎去京城。”
李鸾儿答应着,接过金夫人递来的小瓶,拿了背篓,把她这几天硝制好的皮子放进去,又放好药,再把防冻的药膏带上些,便和金夫人告辞,赶了驴车进城。
她到严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李鸾儿敲开门,严家守门的小哥早和她很是相熟了,一见她来,就赶紧去叫周管事。
没过一会儿功夫,周管事就过来了,见到李鸾儿很是高兴:“大娘子可有日子没来了,赶紧的,里边请。”
李鸾儿倒是没进门,她笑着拿出药来:“这是夫人特意给老爷子配的药,周叔若得空就派人送去京城。”
之后,她又把药膏子拿了出来:“这是我跟夫人学着配的防冻的药膏,周叔试试怎么样,若是觉得好,就叫人再去我那里拿。”
“这敢情好。”周管事笑着把药收下:“我正说这天儿越发的寒了,我这冻手冻脚的老毛病又犯了,这几天不说手,就是那脚冻的,每天晚上都让我痒的睡不着觉,大娘子这药膏子送的太及时了。”
“还不知道好不好呢。”李鸾儿虽然很有信心,可谦虚的话还是得说:“周叔先试着吧,要是不好,我再改进。”
“好,一定好。”周管事肯定的点头:“大娘子是什么人物,你这么聪明伶俐,配的药膏能不好?这药好不好的先不说,难得的是大娘子还记挂我这老头子,实在叫人感念。”
“您老言重了。”李鸾儿和周管事说笑几句就要告辞,周管事也不多留她,一直目送她走的老远才回。
从严家出来,李鸾儿直接去皮货铺把皮子卖掉,拿了银子想了一会儿又往家添置了些东西,帮着李凤儿买了些燕窝,给金夫人捎了些药材,这才慢慢的往回赶。
这日正好大集,街上人倒是不少,李鸾儿掐算好了日子,一进城就把驴车寄存了,现在步行倒并不觉得挤。
而那赶着车来赶集的就难受了,在街上硬是挤不过去,速度比步行的人还要慢上许多。
再加上好几辆车子连在一处,前边一辆车子上赶车的又去铺子里买东西,那牛车堵了路,让后面的车子越发的过不去。
好几辆车的车夫已经开始发起牢骚来,甚至有人等的急了,直接去铺子里寻那买货的车主。
李鸾儿看的好笑,就站在一旁看热闹,没过一会和就听吵闹声传来,再看堵着别人车子的车主出来,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这车主眉毛又粗又浓,两道眉毛连在一起,中间又有竖纹,一看就是脾气特别不好的主,他和那寻他的车主从铺子里出来就开始争吵,声音大的足可以吓到两旁行人。
大概是气不过,那车主坐到车上一鞭子下去,嘴里嚷着:“多管闲事,俺不过就是买个东西,碍着你什么事了,让俺买东西都不能尽兴,俺家新妇要的胭脂水粉还没买齐呢,回家要被新妇打的……”
李鸾儿听的失笑,深觉这人倒是个直肠子的,在大街上竟然把怕老婆的事情都能喊出来,喊出来之后,他不但不觉得害臊,反而很有几分得意。
什么样的人赶什么车,这车主脾气爆且直,他养的牛那脾气也不好。
被车主一赶一骂,那牛脾气也上来了,本来拉车挺慢的一头老黄牛,现在闷头往前赶,深有几分横冲直撞的味道,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眼瞧着都能赶得上马车的速度了。
那车主也觉得牛走的太快了,一鞭子又下去:“你是牛,不是马,跑那么快作甚,莫非你还想一辈子拉车不成。”
牛被抽的疼了,哞的叫了一声,一双牛眼瞪的老大,一头就朝前撞去。
李鸾儿瞧的可乐,一时没注意,竟见那牛不走直线了,而是朝行人中冲去。
两旁的行人看着牛发脾气,早吓的躲了,只一个人躲不开。
这人便是严承悦,他坐在轮椅上到底行动不便,旁人都闪了,他转动轮椅去躲,却是比不过那牛的速度。
就见牛闷头冲过来,一个用劲,把严承悦的轮椅掀翻了,严承悦整个人都被掀到半空中。
“少爷!”
“大少爷”
这是严一严二的声音。
严一严二应该是被严承悦派出去买什么东西,一时没跟住,竟见自家少爷出事了,吓的这两个人顿时面无人色,把手中提的东西一扔,几步上前就要去接严承悦。
只是,他们的速度到底慢了些,就差那么一点,严一就要接住严承悦了,可也就差那么一点,他愣是连严承悦的衣角都没抓住。
眼瞧着严承悦就要跌到地上,这一跌下去,他恐怕得伤躺到床上养好几个月呢。
严一严二更是急的满脸通红,心下把那头牛都快恨死了,当然,最恨的还是那赶车的。
赶车的也急了,他不过就是发了两句牢骚,哪知道闯出这种祸事来,吓的他扎煞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种危急时刻,却见一个人影冲上前来,那人跃起,伸手一提,把严承悦的衣领提住,再一个旋转,等众人再去看时,便见那位严大少小鸟依人的被一个弱质芊芊的女子搂在怀里,不只搂了,还是以公主抱的方式。
严一大松一口气,定睛一瞧,竟是认识的人。
他赶紧上前抱手为礼:“大娘子好身手,多亏了大娘子我家少爷才没出事,严一谢过了。”
严二也赶紧过来道谢,他比严一精细,道谢时看到自家少爷满面通红,知道少爷害羞了,赶紧从李鸾儿手中接过严承悦,严一瞧了心下也明白,几步过去把轮椅整理好,两个人好好的把严承悦安置了,这才又对李鸾儿笑道:“天快过午时了,大娘子还没吃饭吧,我们家少爷为表感谢,想请大娘子吃顿饭。”
李鸾儿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去吃是一样的,大家都相熟,什么谢不谢的。”
“严一,严二。”这时候,严承悦轮着轮椅上前,板着脸喝住严一严二:“哪来那么些废话,午时了,我们赶紧回去。”
“是,少爷。”严一严二见李鸾儿坚辞,又见严承悦心情不好,赶紧答应一声,推着严承悦就往前走。
当经过那辆牛车时,严一狠狠的瞪了车主一眼:“我们严家是仁厚人家,我们少爷也没事,便不与你计较了,若是再有下次,非抓你去做牢不可。”
车主是深知严家的,又知道他撞的是严家的大少爷,早吓坏了,这时候坏脾气也都收了起来,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
等到严承悦一走,车主就开始数落起他的牛来:“你说你真会挑人撞,你怎么撞那么个主啊,你家主人我都快被你连累死了,丫,要是我做牢,我非得拼了多做两年牢,也得把你杀了煮肉吃。”
牛也觉得委屈,哞哞叫着垂着头往前走。
李鸾儿满心乐的不行,却也不好笑出声来,她紧了紧身后的背篓,随着人潮向城门口走去。
李鸾儿赶了驴车回家,倒是并不把救严承悦的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严承悦心里却没有他表xiàn出来的那么平静。
严承悦一路板着脸回家,一回到住处,严一严二就赶紧讨好的上前问他要不要用饭,要吃什么。
严承悦随意点了两个菜,叫严一严二去端。
等严一严二一走,严承悦便攥紧了右手,手上青筋暴起,指甲刺的手心都生疼,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只觉得手心热辣辣的,似乎还存留着那种香软甜馥的感觉,那……正是他被李鸾儿救起时,右手不经意的碰到李鸾儿酥胸的感觉。
这种感觉叫严承悦又是羞愧,又有几分享受。
右手平伸到眼前,摊开,只见细嫩的手掌中红通通的,便如他的脸上一般,热的叫人难受。
他的鼻端似乎还残留着李鸾儿身上的幽香,身子的一侧似乎还能感受到李鸾儿怀抱的温暖和软香,虽然,他没有把佳人抱入怀里,可是,还是有了温香软玉在怀的感叹。
那样一个刚强的人儿,那么一个力大无穷,手能裂虎碎豹的女子,她的身体竟然并不刚硬,反而软的很不像话。
不只软和香,还很有……弹性呢!
严承悦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很为自己的肮脏龌龊想法感觉羞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