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饿了没,我叫人摆饭?”
李鸾儿围着林氏问前问后:“要不,您先喝些水?”
“才吃过饭又叫我吃,当我是饭桶啊。”林氏没好看的说道:“喝水,喝水,就知道喝水。”
李鸾儿也不生气:“那太太就歇歇,一会儿好吃药。”
林氏被烦的不成,索性闭上眼睛不理李鸾儿。
再说那宝瓶拿了药方出去抓药,寻了相熟的药铺子找坐堂大夫看看药方,那大夫瞧了只说这药方开的好,补身子是最合适不过的,还问宝瓶到底是谁开的药方,宝瓶含糊着糊弄过去就让伙计照方子抓了药。
她拿药回去,李鸾儿已经等的着急了,接过药就往小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抓个药就要这么老半天,难怪太太累病,你们这些下人太不尽心了。”
宝瓶跟在李鸾儿身后:“少奶奶,奴帮你熬药吧,看个火端个水什么的奴倒是成。”
“跟着吧。”李鸾儿知道林氏必然不放心叫她熬药的,索性宝瓶愿意跟就跟着。
走了一小段路便去了小厨房,宝瓶找出煎药用的砂锅,李鸾儿将药放进锅中,又照方子添了些水,点着火,将砂锅放在火上煎着。
过了一会儿功夫就见锅中水煮沸了,李鸾儿将火弄的小了些,慢慢的熬着。
宝瓶一直在旁边瞧,不时的还掀开盖子拿筷子搅动一下锅中的药汁,等到三碗水煎成一碗的时候,李鸾儿拿了块布垫着将砂锅端下来,宝瓶拿了只碗过来,便将药汁子倒进碗中,由李鸾儿亲手端着进了林氏的屋中。
“太太,太太。”李鸾儿放下药碗推推林氏:“起来吃药了。”
她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太太,这药刚刚好,您早些喝了吧。”
林氏坐起身:“你去里屋给我拿个毯子。”
“那您喝药。”李鸾儿笑着进了里屋,林氏赶紧招来宝瓶,宝瓶小声道:“大夫说这是补身子的药,说这药方开的很好。”
如此,林氏也就放了心,总归这不过是补药,吃了只好不坏,就是长期喝下来也没有什么。
“把药端过来。”林氏叫宝瓶端药过来,她接了手小口的喝了一口,顿时苦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怎么这样苦。”
“大约是良药苦口的关系吧。”宝瓶笑着说了一声。
林氏可不乐意喝这种苦药汁子,即便是补药她也不喝,将药碗递给宝瓶,林氏道:“倒了去。”
宝瓶答应一声,端着碗就要朝外走,刚迈出没两步,就听一声大喝:“宝瓶你做什么?”
吓的宝瓶好悬没把药洒出来,她回头一瞧,就见李鸾儿拿了一个厚毯子正走过来,李鸾儿几步过去,见宝瓶碗中的药一丁点都没喝,顿时皱起眉头来:“这是干什么?太太怎么没喝药?”
见宝瓶不回答,李鸾儿又走到林氏跟前将毯子给林氏盖上,满脸不赞同的数落林氏:“太太,这药是苦了些,可天底下哪里有不苦的药呢,都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这越是苦的药,才越是好药呢,太太怎能不喝?”
她又伸手指着宝瓶:“你是伺侯太太的亲近人,平常该劝着太太些,太太说不喝药,你该好生相劝,太太不听,也该告sù我一声,怎么能由着太太的性子胡闹呢。”
说着话,李鸾儿过去夺过碗来速度极快的递到林氏嘴边:“太太请喝药。”
林氏气的将头扭到一旁,说什么都不喝。
李鸾儿丝毫不退缩,将碗又朝前递了递:“太太请喝药。”
林氏还是不动,李鸾儿笑笑:“太太是想要叫我喂么,成,宝瓶,拿勺子来。”
林氏立马想到李鸾儿喂水的凶残样子,赶紧接过碗来:“我喝。”
皱着眉头忍着苦意,林氏一口气将药喝完,这药是当真的苦,苦的她心肝脾肺都觉得苦,林氏想着,这会儿子要是将她拧拧,恐怕拧出来的都是苦汁子,泡在苦海里是什么样子林氏不知道,想着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太太,糖。”宝瓶递过一块糖来,结果叫李鸾儿给夺了去:“太太,这药不能吃糖,您要想吃,得等一个时辰之后。”
看林氏苦着一张脸,眼睛鼻子几乎都要挤到一起,李鸾儿只觉得可乐:“太太好些了么,要是不觉得好,咱们再喝一碗。”
林氏苦的说不出话来,只剩下摆手了。
便在此时,就听门外有婆子道:“太太,几个庄头送今年秋的收成并年礼来了。”
“叫他们先去前院,一会儿我就过去。”林氏朝外喊了一声,才要起身,结果被李鸾儿压了下去:“太太,您这病可是累出来的,怎能再劳累呢,不过是送些收成而已,叫谁去不成,照我说,就是老爷不在家中,太太也该叫小叔过去查点。”
不待林氏说什么,李鸾儿朝外喊着:“你去告sù小叔,就说太太不舒服,叫他去见那几个庄头。”
林氏使了使劲,可怎么都起不来,她抬头看李鸾儿一眼,见李鸾儿眼中全是坚持,顿时心头又苦了起来,无奈道:“去吧,告sù承忻,叫他仔细着些。”
“是!”那婆子答应一声自去了。
过了一会儿子,又有婆子回事:“太太,这月的月钱该发了……”
“太太累成这样你们一个个的还烦着太太,不过是些月钱,去帐房领了便是。”李鸾儿一手按着林氏,一边朝外喊了起来:“别有事没事的就来寻太太,要是什么事都要太太定夺,要你们这些管家的妈妈做甚,该决断的事情你们自己得拿个主意。”
回头,李鸾儿又对林氏一笑:“太太,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林氏想骂李鸾儿,才说出一个贱字来,李鸾儿就笑着堵她:“果然,太太和我英雄所见略同。”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又听人道:“太太,林家送年礼来了。”
这林家就是林氏的娘家,如今林家老爷子已经去了,林家大爷也就是林氏的哥哥带着一家子放了外任,除了逢年过节的送些礼来,倒没再进过京,林氏想知道娘家哥哥的情况,也只能在收年节礼的时候问问来送礼的管事婆子们。
“叫,叫他们进来。”林氏已经有些有气无力了。
“太太。”李鸾儿很不赞同:“林家的管事婆子打那么远的地方来,这些天天气又冷,恐怕身上早寒透了,太太又不舒服,若是叫她们现在来,恐怕过了寒气给太太,反倒加重太太的病情,倒不如叫她们先歇息几日太太再见不迟。”
林氏想了想也是,总归林家送记来的人不可能当时就走,便道:“先将她们安顿好了,过几日我再去见她们。”
将婆子打发走,林氏想着娘家来了人,索性她拟好回礼的单子等那些人走的时候,再派人跟他们一起将回礼送去,便起身叫丫头拿了纸笔,她坐到桌旁想要写单子。
李鸾儿一瞧赶紧过去夺了林氏的笔:“太太,您不能费神的,小心头更疼了。”
林氏被李鸾儿气狠了,抬头恶狠狠瞪着李鸾儿:“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倒成管家婆了,哪里有你这样做人媳妇的,还想管着婆婆不成。”
“太太。”李鸾儿一脸的委屈:“我也是为着太太好,太太的头……”
“我的头有什么事。”林氏想说我没事,我能操劳,我能干的事多着呢,可这话还没说出来,她的头就开始疼了,脑袋里一阵阵如针扎般的刺痛叫林氏哎呀一声叫了出来,紧接着便靠着椅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瞧瞧,头疼了吧。”李鸾儿一手扶起林氏:“太太赶紧歇着吧,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我便是了。”
林氏头疼的不成,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李鸾儿摆布。
“宝瓶,宝瓶。”李鸾儿叫了起来:“赶紧过来扶住太太,我去弄些安神药给太太喝。”
将林氏交到宝瓶手中,李鸾儿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狠笑了一番,然后自去抓了些安神的药,煎药的时候放了许多黄莲进去。
等到李鸾儿将药端过去的时候,林氏已经疼出一身汗来,李鸾儿将等那药放的不凉不热的时候一手端药,一手夫起林氏:“太太,喝药。”
说话间,一碗苦药已经灌进林氏口中。
林氏疼成那样,基本上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先前嘴里的苦意未退,又喝了一大碗的苦汁子,差点苦的晕过去。
严家老宅门口
严保家一下轿子就见家里管事和一个丫头侯在门口,大约是天气冷的缘由,两个人都缩着脖子,手抄在袖子里冻的不成。
两个人见了严保家都过来请安问侯,那丫头一脸急色:“老爷,您快些去瞧瞧太太吧,太太病的厉害,少奶奶劝太太少操劳些,太太只是不听,惹急了还骂少奶奶呢。”
严保家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丫头应是自家儿媳妇的帖身丫头,似乎是叫瑞珠的。
“太太如何了?”
严保家一边走一边问。
“如今头疼的厉害着呢。”瑞珠跟着回答:“老爷也该劝劝太太,这样又操心又不吃药,要是疼坏了可怎生是好。”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