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
跟随淑妃的宫人太监一个个也都急了,不住的喊着淑妃,更有宫人大喊着:“快叫太医,快去禀明官家、太后……”
淑妃倒在地上,一双手搂着肚子痛的直叫唤,她满脸的痛苦,一双眼睛去盯着李凤儿,眼中含了无尽的毒意:“贤嫔,你害我!”
“我没有。”李凤儿被吓到了,不住的后退,她不过是气淑妃损她兄姐,不过气气淑妃而已,可从来没有想要害淑妃,淑妃再怎么着,她肚子里可还有个孩子呢,李凤儿能将淑妃怎样,可是朝无辜的孩子怎么都下不去手的。
“贤嫔娘娘。”扶着淑妃的宫人猛的抬头:“我们娘娘可没得罪您,您怎么就……您就是和我们娘娘不对付,可我们娘娘现在怀的可是陛xià的长子啊,你竟敢迫害皇长子……”
这宫人心思精明,她知淑妃出了事,她们这些伺侯的人必然逃不过责难,便先声夺人,将罪责推到贤嫔身上,她想着,总归贤嫔得宠,陛xià也不会把她如何,最多就是夺了封号或者禁足而已,叫贤嫔受过,总好过她们丢掉性命的好。
李凤儿的脸更白了,她使劲摆手:“我没有,我没有害你。”
银环扶着李凤儿,她一瞧这场面便知不好,一步上前挡在李凤儿身前,咬牙道:“我们娘娘根本没碰到淑妃,两人离的八丈远,我们娘娘也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莫不是淑妃是纸人,一口气就能吹倒,你们自己怕担干系。便将罪过往我们娘娘身上安,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银环又捏捏李凤儿的手:“娘娘,我们便在这里等着,等官家来了,我们可得好好的说道说道。”
“对。”李凤儿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我陪淑妃娘娘在这里等着。”
她一行说一行做出镇定自若的样子来,大声道:“你们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将淑妃扶起来找地方安置。”
李凤儿这一说。那些宫人才醒过神来。赶紧七手八脚的去扶淑妃,这时候,太后那里也听到风声。派人出来探看,这派出来的人正是白姑姑,她一过来瞧到淑妃那样子就情知不好,赶紧带了人将淑妃搬进一处暖阁中。又请李凤儿跟过去。
李凤儿一边走一边又叫人去催太医,且大声安抚淑妃:“淑妃娘娘莫怕。太医一会儿就来,你别慌张,稳着些,皇子必不会有事的。”
淑妃这时候已经疼的满头的汗。且有些撑不下去,她一听李凤儿这话,就感觉李凤儿在幸灾乐祸。大喊一声:“皇子要是有事,我必饶不了你。”
白姑姑听了这话撇了撇嘴。觉得淑妃有些无理取闹,她安抚的拍了拍李凤儿的手:“贤嫔莫怕,太后那里奴会替您分辩一二。”
李凤儿苦笑一声:“我不是怕,不过是不明白淑妃娘娘为何总和我过不去。”
“全当看在皇子的份上让让她吧。”白姑姑小声的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语气道:“她也得意不了多久的。”
这话李凤儿倒是爱听,眼中也多了几丝笑意:“多谢姑姑了,要是太后问起来,还有劳你替我分辩几句。”
“这是自然的。”白姑姑的老毛病就是叫李凤儿帮着治好的,自然也乐意投桃报李一番,更何况她伺侯了太后几十年,对太后的心性也明白的紧,知道太后其实挺欣赏李凤儿的,便也愿意和李凤儿更亲近一些。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有太医赶来,太医院于妇科上最有经验的韩太医提了医箱,带了医女匆匆过来,医女进去诊脉,韩太医在外边侯着,过了一会儿便听医女出来报脉案,韩太医一边听一边思索:“淑妃怕是……这胎应是保不住了。”
白姑姑一惊,赶紧问:“韩太医,你确定?这可是皇子,请太医不管用什么法子,只管保住皇子便是。”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叫韩太医用药,宁可损伤淑妃的身子,也要保住她肚子里那个。
“白姑姑。”韩太医起身对着白姑姑摇头:“还请你禀报太后娘娘,淑妃底子便弱,更加上怀了胎之后胡乱吃东西,又不注意保养,这孩子本就有些损伤,这次摔着,怕是……老朽也无能为力的。”
“我的孩子,太医,太医……”
淑妃在暖阁里边大声喊叫:“快些给我开药,疼死我了。”
白姑姑一见如此赶紧道:“那我去跟太后禀明。”
李凤儿听着淑妃大喊大叫的也吓的够呛,哪里还愿意在这里呆着,赶紧跟在白姑姑身后:“我也去见太后。”
银环扶着李凤儿,在她耳边悄声道:“奴刚听医女报的脉案,淑妃已然伤了身子,不只这胎不好,以后再怀胎,怕也是怀不住的。”
李凤儿听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有些痛快起来,她勾唇笑了笑:“她这胎来的本就不正,如今老天也看不下去了,要收回这个孩子。”
银环摇头:“奴瞧着还有旁的事,若说淑妃用了药才得了孩子,这孩子弱些倒是真的,可看她的脉象,怕是这几个月她还用了对孩子不好的东西,奴只是想不明白淑妃为什么这样自损自身。”
李凤儿突然间就想起这几个月淑妃日日用着庄妃的汤,说不得庄妃那汤里有什么呢。
只是这话她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她和庄妃无怨无仇的,犯不着说这些得罪人的话。
她想到了,银环那样的机灵人物自然也想到了,她朝李凤儿使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
从暖阁出来,李凤儿跟在白姑姑身后才要到太后那里,却听到小太监通传的声音:“陛xià驾到……”
白姑姑和李凤儿几人赶紧退到一侧恭迎圣驾。
德庆帝一身浅紫常服,大步朝这里走来,他身后于希捧着暖炉低垂着头亦步亦趋。
德庆帝在走过李凤儿身边的时候,伸手一扶她:“起吧。”
几人顺势站了起来,德庆帝扶着李凤儿问白姑姑:“淑妃如何?”
白姑姑摇头:“韩太医只说不好,奴才要去禀明太后。”
“不必去叨扰母后了。”德庆帝很干脆的说道:“传韩太医过来。”
不过一时,韩太医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德庆帝看着韩太医一字一顿的问:“有何法子保住皇子?”
韩太医摇头:“陛xià,臣才疏学浅,实无法可想,若是,若是……”
“但说无妨。”德庆帝将李凤儿拉到身侧,和他并肩而立。
“若是能寻到毒手神医,说不得皇子还有救。”韩太医斟酌着道:“若是寻不到,还请陛xià早做决断,早些将皇子……打下来,也省的淑妃娘娘多受苦楚。”
德庆帝勾了勾唇,眼中带了一丝冷意:“便是寻不到,也只能想法子保住皇子,绝不能用药打下来,淑妃为着皇子,受再多的苦也是愿意的,你明白?”
韩太医额上冒出一阵冷汗,他心里清楚的很,淑妃肚子里那个呆的越久,对淑妃的损伤越大,若是呆的太久了,说不得淑妃先去掉半条命,也有可能会一尸两命,他才想把这话说出来,却听德庆帝又道:“你先去救治皇子,朕命人去查探毒手神医的行踪。”
得,韩太医明白德庆帝这是不想他多说什么,便点头应下,硬着头皮去想法子救治淑妃。
德庆帝拉着李凤儿又进了暖阁,两人坐下,德庆帝又叫人给白姑姑搬了凳子:“姑姑坐,淑妃的事情实在有劳姑姑了。”
“不敢。”白姑姑行礼坐下:“太后派奴来瞧着,奴自然该尽心的。”
德庆帝一笑:“淑妃实在太不小心,这样天寒地冻的她不在屋里安胎出来乱跑什么。”
白姑姑心里一冷,便明白了德庆帝心中实在已经很不耐烦淑妃了,怕是早盼着淑妃出事呢,想到太后娘娘虽然不喜淑妃,可却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报有希望,白姑姑就更加的体会到了帝王无情的一面。
德庆帝的话才刚落下来,就听淑妃在屋里喊叫着:“李凤儿,贤嫔,都是你害我,我与你势不两立……陛xià,陛xià救我,陛xià,你要为我报仇……”
德庆帝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李凤儿听的头上也冒了汗,猛的站了起来,看德庆帝脸若寒冰,也唬了一跳,她跪伏在地上:“陛xià,淑妃疼糊涂了,陛xià明白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害陛xià子嗣。”
“你起来。”德庆帝冷着一张脸道:“淑妃这里不用你守着,你回永信宫吧,淑妃的事情没有着落前你莫出来了。”
这是……
李凤儿心如寒霜,这是又要将她禁足了。
“陛xià。”李凤儿看着德庆帝,满心的复杂,想要说些什么,可德庆帝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去吧。”
“是!”李凤儿忍着泪意起来,扶着银环的手缓缓出了暖阁。
白姑姑瞧着李凤儿的背影也替她伤怀,想要替她说上一句话,却在瞧到德庆帝警告的眼神立刻把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朕是为着她好。”德庆帝对着白姑姑言道:“淑妃这件事情朕会去查的,如今淑妃出了此事,宫中怕是要乱上一阵子,凤儿安静些为好。”
白姑姑明白了,点头笑笑:“陛xià一片爱护之心,贤嫔娘娘必然明白的。”
“朕也不求她明白。”德庆帝叹息一声:“朕只是尽力护着她便是了。”()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