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郁嘉宁是了解沈氏的。
沈氏才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就泪眼盈盈望着自己的丈夫,啜泣不停:“侯爷,平宴他……咱们就真的让他一个人在祠堂里跪着么?”
她的平宴才十岁出头啊,如何经受得住这样的罪!
沈氏哭得郁衡头疼难忍,“这么点惩罚都经受不住,往后多少风雨,他要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能永远护着他?”
“我……我这不是做母亲的,实在放心不下啊!”沈氏不断用绢帕擦拭泪珠。
郁衡见状,不由更头疼了。
“不放心,不放心,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不过就是让宴儿,也到祠堂里去跪着。
一晚、两晚,最多三晚就让他出来了,能有什么事?
而且,侯府的嫡次子,就这般一点苦都不吃了?
再说了,昨个儿嘉宁在祠堂里跪着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听见沈氏说过一句担心的话?
如今换成宴儿罚跪,她就心疼得受不了了?
“我叫你将这个家看管好,你倒好,”郁衡摇头,“你就是这样一碗水端平的么?”
若不是这次的事情闹大了,圣上都亲自做了决断。
只怕,他也会跟其他人一样,误会了嘉宁不说,还到头来将嘉宁错当成了“凶手”。
而且往大了说,这不仅仅是嘉宁一个人被冤枉,更是整个永平侯府都被人冤枉。
沈氏作为母亲,没能为自己的女儿伸冤;作为永平侯夫人,沈氏同样没能查明真相,还永平侯府一个清白。
不管怎么说,沈氏这次都没能做好。
“那还不是她自己不同咱们亲近,什么事儿都不肯说!”沈氏辩解着。
要不是死丫头说得不清不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氏竟忘了,当初她根本就没有多问,甚至心底还想着,郁嘉宁怎么没有直接淹死在湖里,这样,最叫她头疼的问题就能彻底解决了。
“够了!”郁衡声色厉荏,“侯府内院出了这种事,姐妹兄弟之间嫌隙颇深,到底还是你的问题。”
郁衡紧了紧拳头,想到今日嘉宁独自离开的孤寂背影,心里愈发亏欠。
若语不知被什么迷了心窍,他可不能跟着糊涂。
“从明个儿起,让嘉宁跟着清妍一起,到家族书院去念书吧。”
郁衡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可是——
“这怎么行!”沈氏想也没想,几乎是下意识就反对。
本来,一年前郁嘉宁回到侯府后,她不是没有让郁嘉宁去家族书院念书。
可,郁嘉宁实在是太蠢、太笨,夫子足足教了一个月,她才堪堪能握笔写字。
这般不堪受教的女儿,实在是太丢脸了。
传出去,旁人才不会说她郁嘉宁身世可怜,直到十三岁才回到京中。
只会说她这个永平侯夫人,竟然生出来这么一个蠢货、笨蛋。
要知道,往前十几年,她也算得上名动京城的才女,哪里受得了这样讥讽和耻笑。
所以,沈氏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在出席各种特殊场合时,被京城其他的夫人指着鼻子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