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消息,叫景宣帝愣怔住。
帝王灰白相间的眉毛拧在一块儿:徐寅,死了?
“死了!”宝荣又说了一遍,“今个儿一早,巡防营那边传来消息,徐监正家中五十几口人,全都死了。”
“死因为何?”明太师当即发问。
明太师在被景宣帝提拔为太师的很多年前,是在大理寺当差的,掌管刑狱、审理罪案,多年的习惯,叫他第一时间便下意识询问徐寅一家死亡的原因。
宝荣摇头,“走水。巡防营那边说,丑时三刻,城东忽然亮起了不同寻常的火光,他们赶到之时,徐监正的府邸已然是一片火海。”
巡防营的人立马想办法救火,但,火势实在太大,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火势给扑灭。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晚了。
一具又一具被大火烧成焦炭的尸体,被巡防营的人抬了出来。
他们数过了,一共是五十三具尸首,大人、小孩都有。
数字刚好和徐监正家中五十三口人对得上。
“……走水?”
明太师眸色带着几分凝重,虽说正是夏末秋初,确实是天干物燥的时节,但,好好的,怎么就会走水,还将五十多个人,全都烧死在屋子里?
“可能是都在睡梦中,所以来不及逃?”宝荣回话。
巡防营是在丑时三刻发现火光冲天,那么,火应该是在丑时三刻之前,也就是丑时初刻、丑时儿刻起了火。
那个时候本就夜深,也是人最为疲倦、身体最为放松的时候。
这个时候起了火,想来,他们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逃脱也是有可能的。
“不能这么说。”
明太师摇摇头。
这大火可比不得其他,平日里,光是滚水落在手背上,都叫人如锥心般疼痛难忍,更别说滔天的大火烧起来,怎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并不符合常理。
故而,所谓的“走水”,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幌子。
“巡防营到的时候,可听到徐监正府中有人求救?”明太师问。
“……”
这个问题,宝荣却答不上来了。
本来,他今日只是按照景宣帝的吩咐,带着毒酒出宫,就是为了封住徐寅的嘴,让他不能说出郁嘉宁的命格一事。
谁知道,他到了徐寅家门口,看到一片残骸。
宝荣心里一急,急忙就跑回来了,也没来得及多问。
“行了。”
景宣帝虽眼底情绪黑沉如浓云,但他倒没有明太师那般仔细盘问。
他不想让徐寅开口,如今,走水也好,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徐寅已经开不了口,对他而言,便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徐寅究竟为何而死……
景宣帝看了明太师一眼,说:“徐寅之死既然蹊跷,那就交给顾远去查。”
宝荣不过是个太监,明燮就算问得再多,宝荣也答不上来。
“你再看看这里,”景宣帝又指了指方才他们正看着的堪舆图,“南楚那边派人送了诏书,说是南楚派了使团前来,要与我们商量通商之事。”
比起一个钦天监监正的死,夏国与楚国的邦交,才是更值得他关注的事。